收集必要的資訊。那通心草咒刻在一個木頭小人上,身上刻著八個點,是天魔劍上的圖騰,能湊合著充作視聽,但沒有其他的知覺——總歸只是個簡單的傀儡而已,視覺和聽力也不比自己的眼和耳,像身在木桶裡,透過木板傳聲,從木頭人眼部的小孔裡往外看。
從這個世界醒過來以後,他雖然看似什麼都能適應,其實什麼都不習慣,熱食的味道陌生嘈雜,待在宣璣那所謂“隔音好”的屋子裡,連隔壁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微風吹過髮膚的感覺擾人得很。
但擾歸擾,他心裡是不跟著動的,不像現在。
他彷彿是個三千年翻一次身的太歲,反應遲鈍得驚人,直到這時,那些悲與歡才如同埋伏很久的怪獸,忽地露出猙獰的嘴臉,一口朝他咬下來。
他又把阿洛津重新釘回棺材裡……兩次,他親眼看見東川的巫人塚粉身碎骨、微雲墓分崩離析,微煜王重提碎劍的舊事……
朱雀骨無端生“靈”,還有那恍如隔世的共感……以及他在與宣璣共感中看到的赤淵。
他說什麼來著?
是了,一遇到戰亂或者災荒,赤淵就會發出共鳴,那些沒有理智的怨恨與灰燼就會再起波瀾,把生前的痛苦、飢餓和絕望一股腦地丟在守火人身上。
盛靈淵當時覺得那情景眼熟得很,現在想起來,這不是小時候自己和天魔劍靈每一夜經歷的噩夢麼?
難怪那人做起守火人來那麼熟練。
“陛下。”
“盛瀟——”
“靈淵哥,你這一輩子,痛快過一天嗎?”
“靈淵……”
“宣主任!”這時,王澤從不遠處朝宣璣喊了一聲,“我解釋不清楚,你跟肖主任……”
兩人同時被王澤的大嗓門驚動,宣璣回頭,剛一動,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扣住。
盛靈淵沒看他,目光仍停留在方才宣璣半跪的地方,手勁卻大得像要把他捏碎。
宣璣:“等下,電話聯……”
“聯絡”倆字還沒說完,盛靈淵身上的黑霧忽然失控似的炸開,一時間遮天蔽日,把什麼都吞了下去。
異控局的外勤們身上的異常能量監控同時爆表過載,齊聲叫了一嗓子以後,一片死寂。
“這什麼?”
“鎮定,別慌!”
“我看不見了!”
“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