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因後位空懸已有年餘,朝中大臣猜測帝心,陸續就有人上奏疏,提議立新後,至於人選,除了馮憐容也無旁人,當然,也有人看後宮空虛,希望皇帝再次選秀的。
趙佑棠早有想法,與皇太后商量。
皇太后道:“便立馮貴妃了,哀家看她這幾年管著後宮也無差錯,宮裡上下無有怨言的。”
這倒是真心話,因馮憐容有善心,最不喜宮人黃門仗勢欺負,故而有冤屈的申訴上來,都能得到公平對待,是以作惡的人便越來越少了,宮裡呈現出少有的一團和氣。
趙佑棠頗是得意,就像自己被誇獎了一樣高興。
雖然馮憐容有時候會犯傻,狠不下心,可她的優點也是不可抹殺的,他笑了笑道:“那朕擇日就命禮部造冊封后了。”
皇太后道:“哀家最後只願她能好好對待承煜。”
這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擔憂。
畢竟趙承煜不是馮憐容的親生兒子,卻又是太子,這等尷尬關係,並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趙佑棠也清楚,倒是無言以對。
雖然他知道馮憐容一定會善待趙承煜,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並不是你希望往好的方向發展,便一定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正如當初他與方嫣,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今日的結果。
他也與皇太后一般這麼想著,可若事與願違,到最後,不可避免,他仍得做出決定。
訊息傳到延祺宮的時候,眾人都歡喜鼓舞。
唯獨馮憐容一人惴惴不安。
這兩三年多,她管著後宮,後位一直空懸,趙佑棠也沒有晉封任何妃嬪,也沒有選秀,時間久了,誰都可以猜到他的想法,他是要立自己為皇后的,她不是不清楚。
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惶恐。
畢竟是皇后,曾經她便是放大了膽子,也絕不敢肖想過一絲的位置。
可今世,卻好像來得太容易了,就跟做夢一樣。
本來當個貴妃就已經出乎她意料,皇后,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也怕自己做不好。
她一向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鍾嬤嬤道:“怕什麼呀,娘娘,其實與貴妃也差不多,娘娘便當只搬個地方就好了,旁的,還不是與現在一樣嗎?要說往好裡想,便是幾個孩子都得叫娘娘母后親孃了,這不是娘娘喜歡的?”
那會兒孩子生下來都是娘啊孃的叫,只她那身份,到後來都得改口為母妃,鍾嬤嬤哪裡不知道,馮憐容對此還是有些在意的,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作為母親,哪個不喜歡聽孩子叫娘?
故而馮憐容聽到這個,還是高興的,笑道:“那倒是。”
趙佑棠這日召禮部官員吩咐下去,封后可是一件大事,光是準備,起碼都得要幾個月,是以已經定了的事情,等到真的要封后,也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等到眾官員一走,趙佑棠問嚴正道:“你去庫房把那些上供的玉石都找來。”
嚴正一怔,沒聽明白:“皇上,什麼玉石?”
“就是那些大塊還未打磨的。”他想一想,“上品的羊脂玉,白玉,黃玉,都搬來。”
嚴正抽了下嘴角,那得多少啊,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他忙就去了。
過得會兒,他尋了四個黃門把那些玉石陸續抬上來。
因實在太多,也不能放在御桌上,全都堆在地上。
趙佑棠站起來,圍著走了一圈,然後蹲下來,拿著這個看看,那個看看,最後挑了一塊純黃色的美玉,這玉看起來就跟淡黃的果肉似的,非同尋常,這是塊少見的黃田石。
他自個兒瞧著都很滿意,稱讚道:“這個作印章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