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踢倒了一張凳子。
馮憐容被這沉悶聲嚇到了,可是她整個人還在激動中,收不回來,但她又想哄一鬨趙佑棠了,這一急,眼睛就紅,眼淚汪汪的,恨不得立時就要哭起來。
趙佑棠見她這樣子,喝道:“哭什麼,剛才罵朕的時候,不是理直氣壯的很?”
“沒有罵,罵皇上。”她只是實話實說,哪個字罵了?再說,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罵啊。
趙佑棠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鍾嬤嬤幾個看他氣沖沖出來,跪了一地,見走得沒影兒了,她們才急著跑進去。
馮憐容一個人呆呆的坐著。
鍾嬤嬤嘆氣道:“娘娘這是何苦,皇上問,娘娘就是騙著也……”
“他說不準騙。”
鍾嬤嬤嘴角一抽,暗道這可如何是好!
要說,這皇上也是吃飽了撐著啊,馮貴妃當年願不願意進宮,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輩子都得在宮裡了,也不知道這兩人好好的說尚服局的事情能說到這個上頭。
鍾嬤嬤頭疼。
“要不明兒,娘娘還是去認個錯。”
這二人針尖對麥芒的那是頭一回,若是尋常夫妻也便罷了,可這丈夫卻是皇帝,天下間最尊貴的人,自家主子又只是個貴妃,如何能成?鍾嬤嬤覺得馮憐容必須要去道歉。
馮憐容卻抬頭輕聲問:“嬤嬤,其實我也沒說錯罷,宮人黃門,哪裡有那麼壞,這次的事情,她們雖然有錯,可也有原因。”
鍾嬤嬤對此自是感動的,卻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娘娘,咱們做奴婢的,好不好,壞不壞又有何好說?不過憑的是主子一句話,奴婢們是命好,遇到娘娘,別的就難說了,可是那也是命啊!”
“是啊,是命,可是命也會變的,只要有不一樣的機會。”她便是如此,只是,這命還是依著那些人,像當年的皇太后,像趙佑棠,這一世,沒有他的寵愛,她的命興許就變不了。
馮憐容這麼想著,內心裡的想法也越來越清晰,原來權力越大,能主宰的人便越多,可這些人裡有好也有壞,如何能憑自己的心情便定下他們的生死?
她回頭瞧瞧寶蘭珠蘭,正當是花一般的年紀,可是卻不能嫁人,這宮裡還有好多這樣的人呢,她們與以前的自己是一樣的,無法違抗命令,只能無條件的聽從。
這些人,有什麼錯呢?
譬如那叫秀蓮的宮人,乃家中獨女,突然被召入宮,一過就是十幾年,家中父親病重花盡錢財,母親要出來乞討過活,她這心裡該多難受?便是犯了錯,也是叫人可憐的,她原本是想與趙佑棠說說這件事情。
馮憐容微微嘆了口氣,可卻辦砸了。
或許,明天真去認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
她在這兒想了又想,趙佑棠也一樣。
回到乾清宮就悶悶坐著,嚇得幾個黃門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嚴正這是頭一回見他從延祺宮回來還陰著臉的,須知以前他去那兒都是為了心情變好,這下反了。
也不知這事兒過後,馮貴妃是不是完了?
作為黃門,有時候總是要提前多想一下,若是這樣,那以後馮貴妃事情就不能多提了。
可馮貴妃完了,哪個貴人能得皇上的青睞呢?
嚴正正胡思亂想著,趙佑棠忽然叫他進去。
“見過皇上。”嚴正一下就趴在地上。
趙佑棠也沒叫他起來,只淡淡問道:“當年你是怎麼入宮的?”
嚴正傻了。
他服侍趙佑棠十幾二十年了,他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也從不會關心這些。
怎麼回事兒?
“別想著欺瞞朕,除非你不要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