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嬤嬤呢,人是不壞,可她以前這幾年,都是鍾嬤嬤叮囑她要這樣,要那樣的,一直到她去世。馮憐容心想,這輩子她不要鍾嬤嬤管了,可是鍾嬤嬤必定不願意,那這次就當給鍾嬤嬤提個醒兒。
她是可以不管鍾嬤嬤死活的,哪怕鍾嬤嬤不吃飯,她也不會屈服。
這天下,本來就不該奴婢管著主子啊。
雖然這奴婢打心眼裡是為主子好。
馮憐容嘆一聲,繼續看棋譜去了。
鍾嬤嬤氣得頭疼,眼見她打定主意,最後沒法子,晚飯還不是照樣吃進肚子。
後來孫秀聽說她要看日蝕,也是來勸,可馮憐容仍是沒有改變主意,孫秀不敢看,也就管不了了。
到得第二日,大李去東宮膳房弄油,廚房的奉御孫俞便問怎麼要這麼多油,雖說宮裡油不算精貴的,可這也太多了。
大李就說馮貴人要看日蝕,這話把孫俞嚇一跳。
大李把銀子掏出來:“您說這油要多少銀子,這些足夠了罷?”
孫俞笑了笑:“要什麼銀子啊,李小弟,你就把這油拿去罷,反正多著呢,就記得給我在馮貴人面前說個好,你看成不?”
他們膳房平常也沒什麼人好高攀的,孫俞給馮貴人熱過蹄花,反正他知道太子就只賜過馮貴人一個人吃食,這也是不同罷。
他舍點油算什麼。
大李想一想划算,便答應了,端著油回去。
結果他沒走多久,黃益三又來要油。
孫俞這回不太奇怪,問道:“莫不是殿下也要看日蝕?”
黃益三是太子身邊的隨侍,反倒是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剛才馮貴人身邊的小黃門也來要油了,就是說馮貴人要看日蝕呢。”孫俞笑道,“馮貴人膽子還挺大的。”
黃益三點點頭:“那你這兒油還夠不夠?”
“怎麼不夠,就是不夠,吃得花生油也得給殿下拿去啊。”孫俞連忙叫打雜的把油端來,給黃益三弄了一大盆。
黃益三拿著油走了。
太子這會兒在正殿的院子裡等。
黃益三把油放下,本來要走的,後來一想,太子興致勃勃的要看日蝕,這馮貴人也要看日蝕,是不是得跟太子說一聲?
在他看來,太子對馮貴人算是好的,侍寢兩次,就賞了兩次呢。
他想了想說道:“殿下,馮貴人也要看日蝕呢,之前奴婢去拿油,孫管事說,馮貴人已經派人把油拿走一盆了。”
這事兒自然出乎太子意料。
其實他原本想請太子妃一起看的,結果太子妃嚇得花容失色,也是讓他大大失了興致,沒想到馮憐容竟然有這等膽氣。
他笑道:“你去把她接來。”
黃益三立刻就去了。
扶玉殿裡,大李正給大油盆挪位置。
馮憐容叫他放在院子西邊,那邊遮擋的東西少,看起來更清楚。
大李還記得孫俞,說道:“主子,這油是孫奉御送的,本來奴婢說想出錢買,孫奉御說主子要的,便算在他頭上。”
馮憐容點點頭,意思知道了。
她想了一下,孫俞好像後來是升任為尚膳監少監的?反正這人頭腦比較靈活,不然也不會升那麼快了。
畢竟尚膳監上頭一個掌印太監,還有左右少監,監丞,典簿,下面那奉御,長隨,有幾十個呢,個個都想爭上頭的位置,有時還誰也得不到,不定哪日就從別的十二監轉一個過來當頂頭上司。
鍾嬤嬤見她油盆都擺好了,又在裡面長吁短嘆。
寶蘭大著膽子過來,勸道:“主子,還是不要看了罷,看嬤嬤著急的。”
馮憐容道:“你們不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