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
馮憐容想著,面色一下子僵了,那是蘇琴嗎?
原來是天紀二年了,這會兒她給趙佑棠生了一個兒子,方嫣正是最恨她的時候。
馮憐容心頭酸澀。
一時也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鍾嬤嬤道:“主子若是還在不舒服,明兒請安便別去了,娘娘不過是殺雞儆猴,哪裡真把主子擺在眼裡。”她冷笑一聲,“不過是鬥不過蘇琴,拿別人出氣罷了。”
說起來,這皇后是當得窩囊,自打選秀之後,聽說皇上就沒去過坤寧宮,不是在寧妃娘娘那兒,便是在陳昭儀那兒,前者雲淡風輕不屑一顧,後者是綿裡藏針,沒一個好對付的。
可憐自家主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馮憐容這會兒也想起來了,方嫣便是因蘇琴有回請安遲了,把氣撒在她頭上,命她出去淋雨受罰,她後來便病得了好幾日。
當年那些日子,如今想起來,真不知是何種滋味,一個天一個地呢。
“我明兒還是要去的,嬤嬤記得叫醒我。”不過馮憐容現在只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自然要出去看看。
鍾嬤嬤見她如此,便點點頭:“去便去罷,只站遠一些,別又被那壞心眼的逮住了。”
她也確實氣憤。
這些年她是看著馮憐容怎麼苦過來的,本來憑她這相貌得了臨幸,以後也不是難事兒,可恨總有人作梗,不是阮若琳,便是方嫣,自家主子又不爭氣,漸漸皇上就忘了她,一直到登基,又有新人入宮,更是沒個期望。
這樣悲慘,方嫣竟然還拿她作筏子,鍾嬤嬤就有些口不擇言。
馮憐容道:“嬤嬤別擔心,我只是去請個安能有什麼。若是不去,真追究起來,也不是好事兒。”
鍾嬤嬤想想也是,便道:“還是吃些飯罷。”一邊讓銀桂端來飯菜。
寶蘭珠蘭上來伺候她用飯。
這些丫頭都還年輕呢,包括鍾嬤嬤也是十幾年前的樣子,馮憐容瞧著,又很親切,笑意盈盈,只是這飯菜吃在嘴裡味道很不好,畢竟這些年她早習慣了王御廚的手藝,再來又有心事,便沒有吃多少。
晚上也早早歇著了,她躺在床上,盯著淺青色的蚊帳發呆。
傾雲閣對她來說,還真是冷清,雖然原本是早就慣了的,可沒有孩子,沒有趙佑棠,這宮裡寂寥的更什麼似的,到得夜深,像是空無一人,她慢慢閉上眼睛。
第二日,鍾嬤嬤喚了她起來。
馮憐容還是似夢非夢,見到鍾嬤嬤的樣貌,仍是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伸手讓珠蘭穿衣服。
鍾嬤嬤在旁邊看著,心疼道:“主子真是瘦,還是得多吃點兒呢,便是不得寵,人還是要活下去的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若是旁的,自是要堅強不息,可寵愛,真是與青山有關?
女人年紀越大,該是越無望罷?
想來前世,她也是這般想的,越來越是消沉,飯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耳邊不時聽著他如何寵愛旁人,那是錐心的疼痛,他也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也曾纏綿過,可他那麼絕情,後來再也沒有見她。
馮憐容看著鏡中自己,堵的心口直痛。
別說那會兒她沒有得寵便是這等難受,更何況還得寵過?
她當真要去瞧一瞧?
鍾嬤嬤道:“主子要是不去,也罷了。”
不過是宮裡可有可無的人,去不去,皇后根本不在乎,說到底,誰又會在乎,只她們這些奴婢而已。
馮憐容卻站起來:“走罷。”
她微微昂起頭,臉色平靜。
屋外的太陽剛剛升起,光輝落在她臉上,照的她睫毛都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