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棠又把朱太醫叫來問。
朱太醫道:“是有這個可能,太子殿下畢竟還小呢。”
趙佑棠命他退下。
方嫣愧疚道:“是妾身沒有好好照顧他,早知道,妾身該一步不離。”
“確實是你之過!”趙佑棠冷著臉道,“承衍與承煜一起在春暉閣的,也受到驚嚇,為何沒有生病?便是你平日裡太慣了,養得他身體也不好,你好好反省。”
方嫣本來就在傷心,又聽他提起承衍,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拿手去扶胸口。
趙佑棠看她如此,緩和下臉色道:“不過你也是沒有經驗,沒有誰一開始便是做孃的,你也莫著急了,朱太醫都說治得好。”
方嫣默然。
其實趙承煜這也確實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因為年紀小,然後這病發作的猛,也拖不得,不然得把腦袋燒壞,這就有些叫朱太醫覺得棘手,不過他經驗老道,一生不知道治過多少病症,這回也是順當的。
就是時間花的久一些。
趙佑棠也沒有走,坐在這兒等,時不時去看看趙承煜。
他見著自己兒子的時候,臉色是極其溫和的,也願意為他花費時間,方嫣注視著他,心裡一時五味紛雜。
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他沒有再留在坤寧宮,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已不是他的妻子,不過是個皇后罷了,她每日都是孤零零一個人來過,除了身邊的奴婢們,誰來對她噓寒問暖?
今日地震之後,他也是去歇在延祺宮。
大概,在他心裡,馮憐容才是她的妻子罷?
方嫣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心到極點了,這會兒竟然不覺得惱怒,只是說不出的悲切,剛才也不知,若是她病了,卻告知他,他會不會來?
她長長嘆了口氣,幸好自己還有個兒子呢。
朱太醫這時過來報喜:“殿下的熱退了。”
方嫣連忙伸手去摸,果然趙承煜的額頭一點兒不燙了,她總算放下心來。
趙佑棠道:“朱太醫你也勞累了,去歇著罷。”
又賞了朱太醫。
朱太醫謝恩後便告辭而去。
趙承煜雖然好了,但因病過,特別的虛弱,很快又睡過去。
方嫣低頭親親他的小臉蛋,萬分憐愛。
趙佑棠看著她,只見燭光裡,她的側臉仍是很年輕,並不顯老,嘴角微微翹起帶著幾分溫柔,想當年她嫁與他時,也不是叫他那麼不喜的。他也曾以為自己或許會慢慢喜歡上她,二人做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
可結果卻並不如意。
在這一刻,他也有些黯然。
方嫣給趙承煜蓋好被子,轉頭看著趙佑棠道:“皇上也該歇息了,明兒恐又有很多事情處理。”
趙佑棠點點頭。
方嫣見他要走,猶豫會兒才道:“現天很晚了,皇上要不就歇在這兒罷,省得回去路上著涼呢。”
趙佑棠腳步頓了頓。
方嫣眉間一喜,只當他會留下來。
但過得片刻他還是說道:“不用了,你早些歇著。”
他往前走了。
夜間的涼風吹進來,像是冷水一般席捲過方嫣的身體。
趙佑棠走到殿外,方才駐足。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微微嘆一聲。
有些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即便他想挽留,卻也好像做不到了。
嚴正在身後詢問:“皇上是要回哪兒。”
“去乾清宮罷。”這麼晚了,他並不想打攪馮憐容,但還是派唐季亮去一趟延祺宮,畢竟她知道這事兒了,若是睡了也就罷了,若是沒睡也告知一聲。
唐季亮去過之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