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年輕人先返回鋪子準備開工,長輩們在家守到初九天公誕。
轉眼四月,陽光煦暖,梧桐新葉滴翠。錦繡坊卻忙得熱火朝天,不僅有大批的貨要趕著往外發,南來北往的布商也風塵僕僕前來需要鋪子接待,染坊募招的大批幫工也需要安排考核……更重要的是喜妹即將分娩。
她接連鬧了幾次“狼來了”把謝婆子和孟婆子弄得淡定了,尋思這孩子一懷上就能折騰,不但讓他娘害喜厲害,雙腳雙腿腫得厲害,腰也格外痠痛,還大把地掉頭髮,吃什麼都不香……
謝重陽除了要從全域性上掌控染坊的運作,還要時不時地瞅瞅喜妹,好在從喜妹五個月上他就開始替她管染坊,如今做什麼都是輕車熟路。只是他媳婦除了狼來了還格外緊張,一邊害怕古代醫術不發達,萬一難產,要麼又怕孩子會不會也先天不足或者有點什麼缺陷……
已經跟秀財成親的美鳳給她打氣,讓她放鬆,“今年生了好些孩子呢,都可順溜了,一個糟蹋的也沒。”
喜妹就開始想自己家給誰家送了喜錢,張四刀家,韓知魚家,王保長家……
結果折騰了幾天,到最後四月二十那天,喜妹說肚子疼,因為不怎麼厲害,比起前幾次要輕也短,她沒當回事兒,還讓謝重陽照例去巡視鋪子。
誰知當大家都不在跟前的時候,她便覺得要生了,扯開嗓子一喊,整個鋪子都聽得見。家裡熱水現成的,穩婆早些天就被謝重陽請來家裡住著,雖然沒生,他也不讓走,如今便趕個正著。
孟婆子幾個陪著在產房,謝大嫂指揮另外幾個女人進進出出的忙活,謝重陽被擋在門外,他握著拳頭不停地走來走去。
謝遠和謝寧沒去上學,躲在東牆邊的紫藤架下探頭探腦,“三哥,又不是你生,咋你比三嫂還賣力呢!”謝遠捂著嘴嘰嘰咕咕地說。
謝重陽扭頭看到他們,揮了揮手,“小孩子一邊去。”
謝遠嘿嘿道:“三哥,我三嫂要給我生個侄女,我替你帶行不?”
謝重陽笑了笑,“你怎麼就知道是個女孩兒?”
謝遠驕傲道:“自然,我和謝寧做夢夢到的。”
謝重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時候聽到窗內穩婆道謝的聲音,“恭喜小娘子,賀喜小娘子,是位虎頭虎腦的千金。”
謝重陽有點冷汗,虎頭虎腦的千金?這是什麼樣子?要麼就說水靈靈,要麼就是粉嫩嫩,哪裡來個虎頭虎腦?
聽得屋裡道喜聲驚訝聲不斷,他再也忍不住,掀起門簾就往裡衝。
謝大嫂在當門攔住他,笑著道喜,“三小叔,大喜。還是再等等吧,我們把屋裡收拾收拾。”
沒一會兒,屋裡婆子們把浸了血水的草木灰收拾乾淨,重新鋪了乾草,又把炕蓆被子都鋪平,把喜妹挪上去。屋裡開啟的箱蓋之類都關上,又掩了窗戶,讓喜妹休息。
孟婆子還怕謝婆子嫌女兒不樂意,捅了捅她,“還不快去把熬的小米粥和鮮魚湯端來給媳婦兒下奶。”
謝婆子哈哈笑起來,忙把孩子放在炕上給喜妹看,樂滋滋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