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咳嗽了一陣。劉姑娘上前給父親順了順氣,又喂他喝了口水,哀婉道:“三哥,你是好人,雖然我們相交不久,可我父親會看。你,你且聽他說完吧。”
謝重陽默不作聲。
劉師傅嘆了口氣,瞪著謝重陽,“銀子是報酬,老漢想託付,託付小哥代為照顧丫頭……”
謝重陽啊了一聲,忙要推拒,劉師傅用力地掐著他的手,哀求地看著他,謝重陽在只好聽他把話說完。
劉師傅喘了口氣,繼續道:“小哥莫要害怕,老漢沒有賴上你的意思。老漢身體不好,可心跟明鏡兒是的。你是好人,我只是想讓你幫著照顧一下丫頭,以後幫著留神為她尋一門親事。”
謝重陽很是為難,這可是重逾千斤的託付,他連自己的明天都不能掌握,如何去照顧一個孤女?
劉師傅見他猶豫,便又說秘方在女兒那裡,以後她可以將這個作為報答。謝重陽忙解釋道:“劉師傅你誤會,雖然內子在摸索如何染布,卻從沒想過要圖謀師傅的秘方。重陽之所以猶豫,是因為自身平庸,家世普通,而劉姑娘身懷秘方,必然遭人覬覦,小生實在無法照顧劉姑娘周全,若是有個一不留神的,那就是莫大的罪過。”
劉師傅直愣愣地看著他,“若我死了,我女兒孤身一人,小哥覺得她隨便找個人嫁了,就是最好的著落?我在這染坊將近十年,來來往往的人見識多了,也不是沒有忠厚的,可人只忠厚沒有頭腦,我女兒帶著秘方嫁給他,他們也不能長久哇。小哥良善、聰明,讀書好,只要能治好了病,別說中秀才,狀元都不是不可能。既然都是賭,老漢寧願賭你。老漢把家當都託付於你,那些銀子一半給你治病,另一半給我女兒做嫁妝。等小哥得了功名,我女兒自然也有了靠山……”
謝重陽沒想到會有人對自己這般厚望,功名之事於他,從沒想過,只不過是因為喜妹不放棄,為了她,他也不能放棄。他不知道是什麼讓劉師傅竟然會選中他,看垂死之人這般殷殷相求,他竟然沒法拒絕。
謝重陽起身正容,恭恭敬敬地對劉師傅行了禮,端正道:“劉師傅,既然您如此如此看得起,小生便也不拐彎抹角。劉師傅的病未必不能好,且劉姑娘聰慧過人,自然能保護自己。當下的事情,應該是穩住韓家,雖然他們覬覦師傅秘方,可撕破臉之前也必然要好生款待劉姑娘。姑娘代劉師傅掌管染坊,依小生來看,卻也可以。之後再想個法子光明正大離開韓家就是。”
劉師傅雙目一亮,竟不似垂死之人,他猛地抓住謝重陽的手,“小哥有辦法?”
謝重陽沉吟片刻,“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劉師傅更不可流露出那種願望,只能更加依賴著韓家才行。”他又細細地說了幾句。
劉師傅用力點頭,仿若看到了希望。當年他得韓一短幫助離開揚州來到黃花鎮,原本以為是好兄弟,誰知道不過是另一條白眼狼,雖然假仁假義請他做大師傅開染坊,誰知道卻處處限制於他,只能住在韓家不許另外接地買房,且派一堆人圍著他監視他。而他和女兒的活路都靠替韓一短染布賣命,如今若能真的光明正大離開韓家,讓他不能再挾制自己,那倒是天大造化。
劉姑娘早哭得跟淚人一樣,說不出話。
謝重陽又安慰了他們幾句,讓劉姑娘把東西收好,他則告辭。劉師傅鬆了口氣精神竟然也似好了許多,笑了笑,讓女兒去送謝重陽。
劉姑娘送謝重陽到當門的時候,突然對他一揖。謝重陽忙躲開還禮。劉姑娘拭淚道:“三哥,妍玉多謝三哥安慰家父。只是方才的事情,還請暫時不要告訴姐姐。”
謝重陽詫異,“為何?”
劉姑娘咬了咬唇,低聲道:“三哥也知道了,苗姐姐雖然良善,可畢竟心直口快且又喜歡幫人,若是她知道,只怕會同情我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