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慘笑一聲,“夫人讓我縱火,是鐵定沒有的事。可有人卻找我威逼利誘,既想毒害夫人,又想迫害少爺,千方百計想讓我認罪,讓我拖夫人和少爺下水……你……你……呸!”她瞪著韓知敏等幾個少爺所在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便冷笑不止,臉上有凜然不可侵犯的光芒。
韓知魚肩頭聳動,走到彩雲跟前,慢慢地蹲下,“是誰?”
彩雲痴痴地看著他,“少爺……”突然她猛地站起來,躲開韓知魚,看著幾位少爺的方向,“求求你們,我知道我沒有毒死夫人,你們生氣,所以你們逼著我承認放火。求你們不要再害少爺了。”一時間各人有些亂,都想打斷她的話,可都不敢開口,這個時候,誰接上誰就有了嫌疑。
彩雲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淒厲地喊起來:“我沒有讓人放火,誰放的誰心理清楚,你,你,你若干傷害少爺,奴婢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拔腿便跑,在場的人沒料到她剛才站都站不住竟然還會跑得那麼快,愣了一下她便跑出廳去。韓知魚下意識轉身追上去,“彩雲,回來!”
她卻似乎拼盡了全力在跑,大少爺立刻呵斥外面的婆子們攔住她。卻見她閃開一個婆子的堵截,向南跑去,大家都以為她想逃走,忙喊著讓人關門,卻不料砰地一聲,就見她的頭撞在假山上。因為用盡了全力,腦袋撞在假山凸起的石頭上,身子便被彈開,往後飄了一下落在地上。
當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韓知魚身子晃了晃,飛快地撲過去,彩雲蜷縮在地上,額角開了個洞,血水汩汩地流出來。她卻還沒死,費力地轉動著眼珠,痴痴地望著他。
韓知魚猛地跪在地上,渾身僵直,不敢去碰她。
大少爺幾個衝出來,他跳腳道:“賤人,賤人,一定是做賊心虛,早就跟人策劃好誣陷別人,眼見詭計不成就畏罪自殺。老七,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
韓知魚臉色慘白,握緊的拳頭在地上一撐,跳起來一拳狠狠揮在老大臉上,一手卡住他的脖頸,一陣急退將他死死地壓在方才彩雲撞過的假山上。
他深邃的眸子裡閃著野獸的光,牙縫裡擠出一絲聲音,“韓知敏,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在場的下人們忙上去拉他,有人看了四少爺一眼,見他負手而立,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有人便退下去,任由韓知魚壓制住大少爺。
韓家族長咳嗽了一聲,氣呼呼地道:“老七,你放肆。還不退下。”
這時候有人從驚呆中回過神來。說起來,在鄉下起火是常有的事情,每年麥收秋收的時節,哪個村不都得起兩場火的。韓家人多手雜,如今韓夫人病重,婆子們手腳不利索的,引起了火也是常有的事兒。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縱火。不料,韓家人自己說是韓夫人指使丫頭縱火。原本他們被震得七葷八素的,如今被彩雲一說,竟然成了有人毒害韓夫人,甚至威脅她下手,她不肯便被人誣賴,進而誣賴韓夫人母子,彩雲良心發現,以死結束。
不管是不是韓夫人做的,如今彩雲已死,又丟擲了真假難辨的一些事情,原本的縱火案便無法再查。如果查下去,就要查威脅彩雲的人,不管真假她已死,就成了無頭案,繼續下去,所有人都會被牽扯進去,沒有一個清白的人。
韓知琛當機立斷,對族長道:“大伯,小侄看此事只怕份外曲折。若我們致力於糾結這些事情,只怕越來越亂,反而讓外人渾水摸魚,到時候趁機打擊我們韓家,讓親者痛仇者快。”
韓家老人們商量了一下,一致覺得肯定是不小心失火。彩雲也定然暗地裡與某人有什麼陰謀,原本想毒害韓夫人,如今卻畏罪自殺。只希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想毒害韓夫人之人自然會心驚膽戰,再不敢生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