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想了一瞬,立刻道:“能否請陸兄弟引路,我們去拜會陳夫人和這位五小姐,順便見見外子,若真有要事,我們也不打擾,嫂子這就家去。”
陸無為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小弟先去探探,回來接嫂子同去。”
喜妹道了謝,請他小心。
沒多久韓知魚從外面回來,得知喜妹他們過來,忙前來相見。聽喜妹說謝重陽去陳家做西席的事情,他蹙眉道:“我怎的不曾聽說?”謝重陽既沒說過,別人也不曾議論。隨即一想,如果其中有什麼貓膩,誰敢議論知府大家人傢什麼?陸無為是陸家錢莊少東家,訊息廣,又跟謝重陽一起吃住讀書,蛛絲馬跡的自然知道多些。
喜妹問韓知魚,“你可曾聽說過那位五小姐?”
韓知魚搖搖頭,“我聽她作甚?”
平日裡就算有人說,他也不上心聽,自然什麼都不往心裡去,喜妹便沒多問。韓知魚讓人備了飯菜,叫米掌櫃的老婆過來伺候喜妹吃了,然後一起等陸無為回來。
夜幕時分,陸無為從外面回來,匆忙喝了口茶,喘了口氣道:“門子竟然說大哥不曾去。我繞到後院牆外呆了會兒,裡面傳來彈琴的聲音,分明是他。”
喜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指,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道謝。
韓知魚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你單憑聲音怎麼判斷?不要亂猜。”
陸無為揚眉,“韓掌櫃,在下可是過耳不忘的本事。各人彈琴的手法不同,出來的聲音感覺就有差異。”
韓知魚一聽,轉身就走,“我去找他。”
喜妹忙追上去,“你站住,別衝動。”
一開始她氣得要命,突然之間卻念頭一閃。假若謝重陽揹著自己出軌,那也該提前往家去一封信,安撫了自己,免得自己懷疑或者來找他。
而且她和謝重陽向來感情深厚,相處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他有什麼其他的心思,更沒有思念其他女人的苗頭。要說他發呆,倒是有,可也是為了什麼柳大人的事情,她也斷定,他當時說的絕對不是假話。他的眼睛清澈溫和,沒有一絲躲閃和異樣情緒。
如果這樣鬧上去,可不好。
她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甚至有一絲抓不住的什麼想法忽隱忽現。
韓知魚道:“我去打探一下訊息。”喜妹待要阻攔他,他扭頭看了她一眼,“平日我們與知府的管家有來往,不會有事。”說完匆忙去了。
喜妹想他如今歷練了一番,人成熟穩重了許多,自然不會衝動惹事,便也不那麼擔心。
陸無為也說回去找錢莊的人去打探訊息,回頭來跟她說,匆忙去了。喜妹送他出了鋪子二門,再三道謝,還要往外送的時候,陸無為慌忙攔住她,“嫂子,便到此處吧。請嫂子放寬心,有小弟在,自不會讓大哥有什麼意外。小弟這就去找人幫忙。”
************
等訊息的時候是最焦急的,心怎麼都靜不下來,坐立難安,萬般念頭紛沓而來,一時間喜妹覺得腦子要炸掉一樣。
米掌櫃的老婆一臉富態,臉上永遠掛著溫和的笑,眼睛裡透出一種經歷了人世風雨洗煉的淡然光芒。她看喜妹走來走去,笑著起身倒了杯茶,端給她:“大東家,咱家小姐該會叫娘了吧。”
喜妹隨口道:“小丫頭笨著呢,叫不清楚,倒是會叫自個兒,對著鏡子叫妹妹。”
米家的笑起來,“雖然沒見,肯定很是稀罕人兒。下一次可要帶她來走走。”
說起女兒,喜妹一下子像是活了過來一樣,跟她講小傾的趣事兒,又想她夜裡跟著水奶孃睡會不會欺負虎子。不知不覺時間倒是過得快。
冬日天黑得早,滿天繁星,空氣冷冽,地上霜白得明晃晃像下了場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