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髮絲垂柳般飄蕩,“就你是好蛋,我是惡人。我不只是跟驢不對付,我跟蛋也不對付。”
謝重陽按著胸口呵呵笑起來,完了又咳嗽起來。喜妹忙跳下炕給他倒水,因為不夠熱也只給他潤潤喉嚨便端下去,又忙活早起那一套。
她出門在西間被謝婆子堵住,慌得轉身就要走。謝婆子一把拉住她,笑眯眯地道:“喜妹,昨兒怎麼樣?娘教的你都做了?”喜妹臉頰頓時紅得像油炸的蝦子一樣。昨夜飯後她趁著謝重陽在東里間檢查謝遠功課趕忙洗洗擦擦,結果謝婆子溜進來跟她說了一通夫妻之道,男女之事兒。怎麼做夫妻喜妹自然不必人教,可被一個老婆子這樣指派,她簡直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呆下去。要是謝婆子每日都這樣問,可怎麼辦?當機立斷,她胡亂點了點頭。謝婆子看她臉頰羞紅,又點頭不止,歡喜地拍掌道:“哎喲,好嘞。”
早飯喜妹吃得飛快,連二嫂時不時地擠兌兩句也不理睬。可謝遠比她還快,胡亂吃完搶過揹包便衝出去。昨兒晚上他跟謝寧並肩回來,被謝婆子指桑罵槐地訓了一頓,謝遠害怕謝寧一旦來叫母親會發怒,所以飯也不正經吃,趕忙著就跑了。喜妹因為答應謝重陽去還雞蛋,他還好心地跟大嫂要了兩個補上,她也沒法再逃避。想著大女人說話算話,不能欺負一個病秧子,所以挑了擔子將雞蛋藏在布包裡匆忙走了。
謝重陽嘆了口氣。大嫂看見,朝他笑了笑,“三小叔,喜妹對你還真好,不枉你那麼照顧她。她這不剛好點嗎,你也別一下子那麼嚴厲,這時候去送雞蛋,可正好被孟婆子堵著。那婆子是個不饒人的,可別打起來。”謝重陽垂下眼淡淡道:“她最好不敢。”謝大嫂看他神情嚴肅忙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孟婆子向來也古怪,喜歡貓在哪裡的,丟只雞過去倆月都能逮著。我是怕喜妹正好撞上。”謝重陽一言不發,默默地搓著手裡的高粱杆。
謝家的場鄰著孟家,孟婆子圖雞在外面刨食方便省糧食,每日傍晚只管拾雞蛋就好。卻說喜妹一路快步去了西河邊,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看沒人才把雞蛋一個個放回去。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突然身後一人跳出來抓著她的手大聲道:“小偷,偷雞蛋的,可下讓我逮著你了!”
喜妹一愣,下意識地一推,那人被她推了一個跟頭。“哎喲——摔死我了。”孟婆子在地上滾了一圈,趴在地上呻吟起來。喜妹嚇了一跳,一著急忘了這身體力氣大得很,尋思這要是把孟婆子摔壞可完蛋了。她忙過去扶孟婆子,一個勁地賠不是:“孟大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自己力氣大了。”
孟婆子見是那個傻妹,憤怒而鄙夷地瞅著她,“你這個偷雞蛋的。”喜妹辯解:“我沒偷。”“你沒偷?”孟婆子蹭得爬起來,指著草叢道:“我剛才可看著你手裡有雞蛋的。”喜妹生氣了,她如果早就貓在草垛旁邊,那也該看到自己是往裡放而不是往外拿,況且自己放了幾次,單單最後一個被她抓住?還不是故意的。“你休想誣賴。”喜妹不想跟她吵,“你自己數數,看看數目對不對。”
孟婆子不肯,嚷嚷著有人偷雞蛋,沒一會路過的幾個人聚過來,看孟婆子跟喜妹吵吵,有人勸她,“孟大嫂子,喜妹腦子有點不清楚,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謝家小三子還病著,要是他知道了肯定生氣。”孟婆子不依不饒,跳腳道:“他病著也有媳婦,我還等賣錢給兒子娶媳婦呢。她偷我的雞蛋,我怎麼辦?”喜妹火了,“誰偷你雞蛋啦。我又不知道是你家的,我看雞從這裡跑出去,我就來看看,有雞蛋就撿了幾個,都給你送回來了。你還想怎的,不要倚老賣老呀。”
孟婆子聽她兇,立刻更兇,惡狠狠地瞪著她,“臭丫頭,我跟你說,這裡沒你的能耐,老婆子我厲害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尿窩窩呢。”喜妹嫌惡地退了兩步,“你別胡攪蠻纏,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