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婆子請吳郎中去喝茶,屋裡就剩下娘們幾個,二嫂委屈地直哭。
大嫂道:“你也別哭了,你看你把白妞和二伯打的。說穿了,如果男人真的要納妾,我們又能怎麼樣鬧開了最後吃虧不還是自己?”不管是鬧到族裡還是三老會還是縣裡州府的,到最後都會以七出之條把女人休掉。
二嫂不管,只一個勁兒地哭,罵謝二哥沒良心。喜妹勸道:“到底怎麼回事?”
二嫂抽抽噎噎地說了大概,他們送謝重陽出門迴轉,結果她就發現謝二哥跟白妞在院子裡的榆樹底下親嘴兒呢。
“你們說,青天白日的,他們……真是不要臉,不要臉!”
喜妹捅了捅大嫂,讓她看著二嫂,“我去問問,我怎麼覺得不可能呢。”
二嫂哼道:“我看臭男人巴不得就是了,想好事兒呢,偏不讓他如意。”喜妹立刻明白了,估摸著倆人親密了點,但不是真有什麼,二嫂可能怕二哥真的開這個口,先下手為強,鬧得撕破臉了,如果二哥再開口,就真的沒臉了。
喜妹去南房問了問孫秀財,其實當時還真沒啥,白妞眼裡進了沙子,二哥幫她吹了吹。喜妹哼了一聲,看來這眼裡進沙子還真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古今中外,生活劇、狗血劇可都不缺呢。要說現代也就罷了,這時候男女之間大防還是有的,大家一處的時候說說笑笑沒什麼,可已婚的跟未婚的就怎麼都有點曖昧不清的。
她從窗子看了看謝二哥,他耷拉著頭,一臉木然。喜妹問孫秀財,“他是不是真有那意思?”
孫秀財點了點頭,“我瞧著像。”
喜妹啐了一口,“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要說謝二嫂從前兇一點,可能對男人也管得多,可他自己樂意不是,整天屁顛屁顛的,結果說動歪心思就動。
如今二嫂懷孕,謝婆子倒是吃了定心丸,堅決不同意老二納妾了。她道:“娶什麼小老婆,就算二嫂真不能生,也得等他上四十歲呢。”謝二哥自己倒是想通了,進屋給二嫂賠罪,說自己真的跟白妞沒什麼,她就是迷了眼睛,自己一點都沒動那心思,只拿她當妹子那樣。
謝二嫂達到了目的,便真個不鬧了,也體諒喜妹的難處,不讓她把白妞趕走。如果真的趕走,白妞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喜妹怕白妞想不開,叫她家去作伴,“你三哥走了,一下子空得慌,你來跟嫂子作伴,幫我看看丫頭。”
白妞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白天做工,晚上來跟喜妹作伴。
喜妹想她可能情竇初開,謝二哥又會哄女孩子開心,有點情愫也是正常的。
過了幾日,白妞終於肯主動開口,“嫂子,其實,我真沒想要……嫁給二表哥什麼的。平日裡他跟我說話多些,也比別人多照顧我一點。我,我也跟他比較親近。雖然也挺喜歡他的,可我根本就沒想那麼多。二哥也沒跟我說什麼過分的話兒,是二表嫂那麼一鬧,倒好像真有那麼回事兒一樣。”
喜妹道:“你也別怪你二表嫂,女人對自己的男人,向來是格外敏感的。寧願防患於未然。”只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大吵大鬧,一次就罷,多了誰也受不了。
夜深人靜,聽著白妞和小傾的呼吸聲,她想著遠在途中的謝重陽。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只怕會有更多的女子愛慕,如果真的這樣,她該如何自處?也許真實中的小三,並不會想女人們自己想的那樣,貪財惡毒,也許她們也為這所謂的愛情。如果這樣,她該怎麼辦?
或許有一天,她年華老去,她的丈夫卻意氣風發,魅力超然。年輕的女孩子,聰明伶俐,善解人意。
那時候,她該如何?
那些文人總是給自己編排什麼才子佳人的故事,這說明,他們內心深處,嚮往那種知書達理,溫柔嫻淑,出得廳堂進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