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把廢后都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將來皇后之位非馮憐容莫屬,這黃益三在前當差也不冤枉。
可要廢掉皇后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本朝自開國以來,還沒有先例,別說還有太子在呢。
黃益三是個人精兒,說到察言觀色,嚴正還及不上他,故而黃益三看嚴正臉色就知道發生了大事。
他嘿嘿笑了笑,心知這皇上跟皇后必是鬧得大了,當下也不強迫嚴正,畢竟嚴正真要一五一十說了,給趙佑棠知道那是要掉腦袋的,到時候找哪個來代替嚴正?這宮裡可沒有比嚴正與他更親的人了。
他拿袖子給嚴正拍拍衣袍,討好的笑道:“得了,我也不多問你,你來來回回辛苦了,走好啊。”
嚴正斜他一眼,拔腿走了。
第二日,方嫣就病了,這一病病得很嚴重,起都起不來,朱太醫去看過,開了幾味藥,還是沒能令她好轉。
聽說燒得迷迷糊糊,人也認不得了,皇太后得知,連忙去往坤寧宮。
她召了隨身的宮人來問。
知春,知秋跪在地上。
二人都說是早上的事情,可神色間支支吾吾,一看就藏著事情。
皇太后叫其餘人等退下。
知春倒還不敢說,知秋雖然上來得晚,膽子卻比她大,說道:“回太后娘娘,其實昨兒皇上來過,說要廢了娘娘,奴婢心想,必是為這個,娘娘受到驚嚇才會如此。”
作為一個奴婢,知秋覺得該說的還是得說。
雖然昨天她也被嚇得渾身發抖,可是皇后一旦廢了,與她一點好處也無,如今能求的也只有皇太后了。
皇太后聽完大驚:“真有此事?”
“奴婢拿人頭擔保,”知秋磕頭道,“皇上確實是這麼說的。”
皇太后看一眼知春,知春也是預設的樣子,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難怪方嫣會生病,想她年紀輕輕的,不至於得個風熱就病成這樣,可見是嚇到了,但換做任何一個,出了這種事,怕也承受不了。
她擺擺手,叫她們退下。
稍後就去到裡間看方嫣,趙承煜立在床頭,抽泣著依過來道:“皇祖母,母后是怎麼了,吃了藥還沒好呢。”
皇太后摸摸他的頭,柔聲道:“承煜莫怕,過幾日母后就好了,你不要打攪母后休息就行,自個兒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趙承煜乖巧的點點頭。
皇太后叫人送他去外頭,她坐在床頭看了看方嫣。
方嫣緊緊閉著眼睛,嘴唇都乾裂開來,看起來十分憔悴,她微微嘆了口氣,叫朱太醫好好治著。
她自己去了乾清宮。
趙佑棠剛用完午膳。
皇太后道:“阿嫣病了,哀家才去看過。”
方嫣生病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當下只道:“那要請太醫多費心了。”
皇太后一聽這話便知道他是不會去的,她坐下來,抿一抿嘴唇才緩緩道:“聽說昨兒皇上去過坤寧宮?哀家不是想多嘴,只阿嫣這病來得突然,哀家少不得要過問一下。”
趙佑棠安靜的聽著。
其實昨日那句話他也是一時衝動而出,可不知為何,說出來了,這話就在腦中無法消散,便是他自己,也有些心驚。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故而他當時沒有再回延祺宮,他只是想靜一靜。
皇太后的身份到底擺在這兒,兒子兒媳的事情到這一步了,她怎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她微微往前傾著身子,輕聲問:“皇上,當真說過要廢阿嫣的話?”
趙佑棠沒有否認:“是。”
皇太后臉色一變。
他這麼坦誠,難道不光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