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被他抱在懷中“欺凌”的畫面,以及那日在懸崖下拔箭之時,眼下在玄真大師眼皮子底下,不知為何,柳鶯鶯臉微微一脹,莫名有些心虛。
菩薩眼下,佛祖座下,簡直……無端羞恥。
正赧然間,這時,便又見玄真大師繼續道:“小師弟悟性極高,修行極好,其實比老訥更有慧根,然而師父卻說他塵緣未斷,並不適合出家,故而這麼多年一直不曾為小師弟剃度受戒——”
說到這裡,忽而見玄真大師偏頭看向了柳鶯鶯,定定看著,忽又道:“小師弟在寺中修行了整整九年,九年期間從未破戒挨罰過,不過,自上月開始,屢屢上山受罰,屢屢犯戒,不知是否遇到了師父口中的那份塵緣。”
玄真大師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說著。
柳鶯鶯聞言怔了一怔。
只覺得玄真大師目光如炬,彷彿能一眼探入她的內心深處,這世間萬物到他眼裡,彷彿都無處遁形。
柳鶯鶯不由想起了上山頭一日,玄真大師便在人群中一眼發現了她。
該不會瞧出什麼來了吧。
正驚訝間,只見柳鶯鶯大智若愚,作不懂道:“大師與我說這些作甚?”
玄真大師笑了笑,道:“閒聊幾句罷了。”
話一落,看了眼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施主該上路了。”
說著,玄真大師攆著佛珠跨入了大殿。
柳鶯鶯忙轉身與住持告辭。
再轉過身來,朝著大殿走下去時,便見吳庸跳下馬車,遠遠衝著柳鶯鶯拜會道:“柳姑娘。”
話一落,深色的車簾自裡頭挑開,不多時,沈琅探出了頭來,朝著臺階上緩緩下行的柳鶯鶯看了一眼,而後竟緩緩下了馬車。
這時,柳鶯鶯已走到了馬車前,抬眼看了沈琅一眼,他身受重傷,竟還不知好生休養,動輒“上躥下跳”,前幾日吳庸還說得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結果呢。
柳鶯鶯嘴角嗤了一下,掃向吳庸。
吳庸立馬摸著鼻子避開了柳鶯鶯的目光。
橫豎身子是自己個的,他自己不在意,柳鶯鶯這麼個外人,也懶得理會。
而後,便又朝著馬車前後四下看了一眼,就一輛馬車。
她與沈琅孤男寡女同行一車?
上次與沈月靈外出時遇到沈燁,回程時幾人同行一輛馬車,下馬車時被沈家一行人撞見了,險些鬧出了一樁官司來。
此番沈琅竟不避諱?
正沉吟間,這時沈琅忽然將手掌一抬,遞到了她的身前來,柳鶯鶯抬眼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抿嘴將手搭在他的手心裡,由他扶著緩緩上了車馬。
這是沈琅的座駕,沒有想象中那樣奢華富麗,處處透著古樸,卻是一種低調的奢華。
只見馬車空間甚大,裡頭竟還設了軟榻,榻上設有小几,小几上擺有棋盤,一應茶具,還有幾碟精緻的茶點和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