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很是不滿。
說是要下大雨,這都收了四五天了,也沒見下大雨,你等收完麥子要種地裡下大雨那不是更好?
那本來就差不多該下了好吧!
南邊接壤的向陽大隊社員們看著唐家村社員那麼拼命地收麥子,一個個覺得很好笑。
“活兒是幹不完的,慢慢幹啦,急啥啊。”
反正都是集體的,又不是自己家的。
唐家村大隊提前收麥子也給南邊向陽大隊造成了一定影響。
單大隊長一邊笑話唐炳德老糊塗,怕下雨怕瘋了,寧可減產也要求穩,一邊又犯嘀咕。
他知道唐炳德的心思,寧可減產也要提前收回去一些麥子,收到倉裡就踏實,萬一麥子大片成熟嘩嘩下大雨的話損失太大。
在這種心態下他也比實際麥熟提前了一天收麥子。
但是向陽大隊的社員看出大隊長的鬆懈,也都覺得肯定不會下雨,既然不下雨有啥怕的?
那就慢慢收唄,免得把自己累壞了。
這是集體的麥子又不是自己家的。
這些麥子收回去也是交公糧,又不是分給自己家吃。
所以,自己為什麼要拼命?
他們兩個男人不頂唐家村一個壯勞力割得多,俗稱磨洋工。
這日,夕陽在西山撒下大片紅霞,然後慢慢地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紅彤彤像個鴨蛋黃似的掛在西天上。
鴨蛋黃顫了顫,幾次掙扎最終沉入無邊的濃黑中。
飛毛腿瞅瞅,對過來視察麥收情況的劉支書道:“二叔,你看這紅彤彤的火燒雲,明天又是個大熱天。”
哪裡來的雨喲。
劉支書嘆了口氣,雖然季宏嶽說是來隨便看看的,可他還是擔心兒子那邊有啥事兒,所以這些天絕對不能和唐炳德鬧矛盾。
他只是背地裡給季宏嶽說說情況,給唐炳德上上眼藥,可不想真的指望季宏嶽打壓唐炳德。
自己村的事兒自己村解決,不需要引外援,免得引發意外狀況。
天色暗下來。
天黑得有點快。
劉支書扭頭四顧,“今兒天黑得恁早?”
夏天了,一般六點多太陽落日,咋也得七點半以後八點才會徹底黑天。
現在日頭剛落下去一會兒,咋黑天了?
不是自然黑天,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股濃雲跟打翻了墨汁般洶湧而來,短短的時間就鋪滿了半邊天。
東邊天空一片黑濃,西邊則是火燒雲的紅。
黑濃迅猛向西殺去,一點點吞沒血紅的火燒雲。
天黑了。
劉支書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不是嚇得而是一股涼風從東南邊吹過來。
很快狂風大作,卷著無數麥草枯葉在低空盤旋。
唐炳德又拿起他那個不用電池的鐵皮大喇叭,啞著嗓子大聲吆喝,“各隊注意啦,停下手頭割麥子的活兒,全都打捆裝車,車不夠的就用扁擔往場裡挑,趕緊的!”
唐炳德腰背和腿這些天疼得厲害,剛才一陣風吹來,他也打了個寒戰,骨頭裡的疼就抵達了頂峰。
他知道大雨要來了!
所有社員都忙碌起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