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伯和唐大哥還想過去關心一下,卻被大伯孃拉住。
她怕男人和孩子過去被唐圓撓了,老二兩口子護犢子得緊,也不肯給捆起來。
她至今嘴巴里鼻子裡還有一股子紙灰的味道,唐武也被砸得胳膊青了一大塊。
聽著唐圓喊不換親的時候她血壓都高了。
這丫頭真獨,一點親情味兒都沒,還關心她幹啥?
因為閨女不舒服,唐爹唐媽也沒心思吃飯。
大堂嫂悄悄給端過去放在外屋,讓二叔二嬸陪唐圓在屋裡吃。
晚上唐圓自然睡爹孃屋。
他們的炕不夠大,睡不下一家三口,唐媽就讓唐爹去外屋和侄子一炕睡。
原本唐圓幾個女孩子跟著唐奶睡正房西間的。
唐武不跟著他爹孃睡東間,卻跟著二叔二嬸睡東廂外屋。
他一直想在東廂結婚,最好二叔把東廂都讓給他。
至於二叔去哪裡住那他沒多想,去和老太太一個屋也行唄。
反正二叔和二嬸年紀大了,也生不出孩子來,還做那事兒幹啥?
多不害臊啊。
既然不做那事兒,那睡哪裡不一樣?
反正也不用避嫌。
因為二叔在院兒裡小聲叮囑他進屋別說話免得圓圓聽見受刺激,他很不高興,拉著臉上炕朝裡躺下就睡了。
唐爹記掛閨女,不像之前躺下就著,而是翻來覆去想事兒。
閨女說這裡不乾淨,說看見她爺……
唐爹蹭坐起來,不中,他得叫上大哥去墳頭跟爹嘮嘮。
此時東間炕上,大伯孃正跟唐大伯抱怨呢。
“圓兒那丫頭氣性怎麼那麼大啊,要不是她性子不好,鬼也沒那麼容易上身。”
唐大伯呵斥道:“胡說八道,哪裡來的鬼?我可是國家幹部,這都破四舊多少年了,還瞎說。”
他向來有些官迷,喜歡吹噓幾句,擺擺自己的身份啥的。
大伯孃:“反正就是撞邪發瘋。”
她又委屈地訴苦今兒被唐圓打了,硬灌一肚子灰水,難受得不行。
唐大伯心疼媳婦兒,又趕緊哄哄。
一鬨兩哄,兩口子又黏糊起來。
唐爹“砰砰”敲門,“大哥,大哥!”
唐大伯暗叫晦氣,趕緊從老婆身上爬起來,“老二,咋滴了?”
唐爹:“大哥,我尋思呀,圓圓說看見她爺了,咱得去給爹燒燒紙,娘在家燒不好使。”
唐大伯想拒絕,但是侄女嗚了嚎風那樣兒又不得不信。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穿衣下地,開門和唐爹商量幾句。
唐老婆子聽見又叮囑幾句,讓他們帶上過年剩下那半瓶糧食酒,再抓兩塊鹹菜給老頭子當下酒菜,總不能幹喝酒吧。
唐圓下午睡了一會兒,這會兒正精神呢。
約摸著他倆走遠了,就悄悄起來繼續唱大戲。
想藏著掖著不讓外人知道?
休想!
必須讓別人都知道她被換親嚇瘋了,看誰還敢換她去。
沒了換親價值的瘋侄女,還得花錢治病,還得承擔勞動力以及財物損失。
你猜大伯孃會不會急著分家?
她把堂屋裡大伯孃的搪瓷盆子拿起來,又摸到做飯的長柄鋁勺子,“哐哐哐”一通敲。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天皇帝地皇帝黑煞將軍到壇來……”
她把前世從爺奶那裡聽來的故事,以及在鄉下扶貧和老人家嘮嗑學來的一些不倫不類的咒語統統念出來。
大晚上的,叮叮咣咣,那叫一個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