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傷口,李燦仰著臉沒有動:“聲子……標本?”
第一次去湖大蹭他課被擋在教室門外那天,她裝模作樣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出其中夾著的一片銀杏葉,向他的兩個女學生宣示這是顧教授獨留給她的聲子作業。
顧哲看著她,手掌順著她的腦袋往後滑,一直滑到她後脖頸上。手指彎曲,握上她細嫩的天鵝頸。
他眸光裡的顏色漸漸暗沉,手指用力緊了緊,做出要擰斷她脖子的動作。
李燦眼睛似一汪湖,靜靜倒影著他的樣子。
顧哲眼底像是埋了一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這種感覺,李燦剛剛經歷過一次。湖畔別苑那夜,他也是這樣,竭力壓抑著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後脖頸上的手力道愈來愈重。
李燦始終仰著臉,一動不動,只是靜靜望著他。
“我做過一個標本。”顧哲回望著她,說,“動物標本。”
“什麼動物?”李燦問。
“小白鵝。”顧哲眼底的活火山轟一下驟然爆發,紅得駭人,“我擰著它的脖子和它對視,直到它再也發不出一個聲音。”
昨夜顧哲從背後擁著她,說:“來給顧教授講講你離家出走的奇遇記。”
李燦清晰地記得,在她講完後,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小白鵝你終於回來了。”
那時他身體正在發汗,意識已有些混沌,李燦就沒有過問他為什麼給自己取“小白鵝”這個外號。
“顧哲。”李燦心疼地看著正在失控邊緣的顧哲,輕輕叫了聲。
“我殺了它,把它做成標本貼在玻璃上藏了起來。”顧哲加大手上的力道,“有一次簡意找我做作業,瞧見了小白鵝的標本,她當時嚇壞了,哭了整整一天。但是第二天她跑到菜市場用壓歲錢買了一隻小白鵝,偷偷拿回來給我,她說如果我喜歡,她可以陪我一起做標本。”
“我知道她心裡是害怕的,於是我告訴她,她看見的小白鵝標本是我從隔壁學校實驗室裡偷來的,我不會做標本,也不喜歡做。”
“我和她一起去郊外的衛河邊,放走了那隻小白鵝。後來我就沒再做過任何標本,再見到小白鵝時,也沒有動過殺心,直到……”
直到再次遇見當初離家出走的那隻小白鵝。
“我想殺了你。”顧哲惡狠狠地說,“把你做成標本。”
永遠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