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安搖搖頭:“這不是一個計算題。零乘任何數都是零。”
霖光又道:“你不願意留下來_是因為對你而言,這不是個好結局嗎?你好像一直很執著於一個完美的結局。”
“當然,這是我的任務。“蘇明安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他存活於世的使命。
霖光的視線隱隱顫抖,像是一寸寸白晝逐漸隱沒於夜色。他的拳頭緊了緊,手腕的白色絡子“叮噹“響。
“那過程呢?”霖光問道:“這個結局之前的.....你生命中的過客呢?短短二十天裡,幾十個副本中的.....我們這種過客呢?”
蘇明安微怔。
.....霖光好像突然開了竅?
以前霖光什麼都聽不懂,“愛”是什麼也聽不明白,就像個傻乎乎的二愣子。現在卻是連世界副本這種概念都清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霖光好像確實...在越來越“完善”。
無論是精心練習過的笑容、上千幅日日夜夜繪製的畫,還是這些言語,都在變得越來越靠近正常人。
但是已經太晚了,無論是僅剩兩三天的副本時間,還是如今終章的歷史程序,對於霖光的緩慢進步而言,都已經太晚了。
這個夜晚過後,不是黎明誕生,就是漫漫永夜,不會再存在中間數。他們之間的拉鋸已經到了頭,不可能有雙方都得償所願的結局。一方的美好結局對於另一方只是噩夢。
“你喜歡好的結局?“霖光問。
“當然。”蘇明安說。
“可我看了許多龍國書。水泊梁山,好漢們被朝廷招安。三國演義,我看到最後也沒看到漢室存續。祝福中,祥林嫂的孩子沒了,自己也在絕望中離世。為什麼文學總是喜歡悲劇?“霖光問道。
蘇明安委實被震驚了。
——他以為《天線寶寶》頂了天了就是霖光的格局,沒想到霖光還能看懂書?
“文學中,悲劇最為刻骨銘心,是以文學者總願意譜寫悲劇,讓人難以忘懷,這樣一來,文字就於他們的腦海裡永恆。”蘇明安說:“歡喜大團圓固然好,但誰會長長久久地記著?”
“我。”
霖光突然說。
他靠近一步,手放在前胸的漢服交領,貼近心臟處。他脖頸處青紫的傷痕好像被加深過幾次,愈發嚴重。
“我會記得。”霖光說:“如果是放在自己身上,我希望還是好結局。”
“但是不可能。”蘇明安說。
“為什麼不可能?”霖光的聲音拔高,壓迫感愈強。他漲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蘇明安,聲音像哽著:“怎麼不可能?你從沒了解過我,路維斯。”
蘇明安的耳邊滿是冰冷的風。
他看見一隻緋紅的蝴蝶在空氣中緩緩地扇著翅膀,一下,兩下,就像一團跳動的火。
它停留在霖光的肩頭,點綴著那身顏色沉悶的黑漢服,蝴蝶的眼睛很難讓人瞧見,但蘇明安就是以為,這一瞬間它也在看著自己。
“——我為什麼要了解你?”蘇明安只是看了一眼,就強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去追隨那隻緋蝶。
霖光沉默了片刻,緩慢道:
“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究竟怎麼才能感受到積極的感情。”
“人類崇拜你又壓迫你,總想犧牲你,想讓你跳下世界邊緣,想讓一個假貨鳩佔鵲巢。”
“但你卻總是一次又一次拯救他們.....你明明說過愛是去死,可我在試著去死時,除了疼痛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我在這個世界活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無比痛苦,這裡對我而言是個地獄,只有你讓我感到熟悉。”
“這幾十年來,我在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