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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水, 不知不覺大娘子入宮已經近一個月了,蕭十娘緊隨其後, 兩人之間相隔了十來日,司徒鈞的偏袒和眷顧,那些少年時纏纏綿綿的情愫,終究也只為她贏得這十來日的先機罷了。
姜明霜在三姊妹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像春雨般細潤無聲,她在的時候不覺得, 一旦離開院子裡便好像空了一大半, 不復往日的溫馨熱鬧,連婢子們都有些無精打采。
鍾薈將她臨走前趕著替自己繡的十二牒四時花卉屏風擺在書案旁, 不經意抬頭一瞥, 心裡便是一陣空落落的惘然。那時大姊正在準備入宮的各項事宜,自己的事且忙不過來,得知衛琇來求親後, 還是日以繼夜見縫插針地趕出了這件禮物,送給她時尤覺怠慢:“倉促之間趕出來的, 做得有些粗糙, 幅面又小,你別嫌棄。”
而三娘子雖然嘴上不饒人,往日時常挑剔這個嫌棄那個, 可大姊真的出了閣,她也是懨懨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曾氏被奪了中饋, 府中原先那些耳目不如原先那麼好使喚了,三娘子便多了不少可乘之機,得了空便來找鍾薈,以幫她繡嫁妝為名行監督鞭策之實。
姊妹倆促膝做著繡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覺又說起大姊來。
“也不知她這任人搓圓捏扁的性子入宮做什麼去。”三娘子忿忿地往繃緊的縑帛上刺了一針,左手飛快地一拉,絲線穿過繡布發出“嘶拉”一聲響。
鍾薈自覺情竇已開,很是能理解大姊的心情,不過同三娘子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是解釋不通的,只得安慰她道:“大姊看著性子柔和,也不是沒氣性的人,真披了她逆鱗……”
“哎呀得了吧!那逆鱗才幾片?你一片,阿婆一片,表叔家幾個,我也能算上吧,沒了,”三娘子停下手中的活計,掰著手指數道,“你什麼時候見她為自己出頭了?任誰怎麼擠兌,她只會一味退讓,受了欺負只知悶在被子裡哭,也不知道天子待她好不好……”
鍾薈也擔心過無數回,回想天子同姜明霜在一起時的神情,大約對她是有幾分真心喜愛的吧,姜明霜這樣的女子誰會不喜歡呢?可仰仗天子的喜愛,說到底不過是聽天由命。
“還有蕭家那個不省心的,”提到蕭十娘,姜明淅的憎惡之情溢於言表,“小時候就一肚子壞水,現如今不知陰險成什麼樣呢,我們家這個傻大姊都不夠她塞牙縫的!”
三娘子這個窩裡橫小時候見識過蕭十孃的厲害,一朝被蛇咬,至今還有些心有餘悸。
一想到此節,鍾薈便十分過意不去。若說當年常山長公主莊園中的口角只不過是小娘子之間無傷大雅的意氣之爭,那麼她與蕭家的親事鬧出的恩怨則讓兩家隱隱有了些勢不兩立的意味。蕭十娘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在後宮中站穩了腳跟給姜大娘使絆子,簡直是防不勝防。
且蕭十娘幼時便是個美人胚子,這些年出落得越發風姿綽約,若單論容貌,姜明霜與她不相上下,可要說嫵媚嬌俏,端莊嫻雅的姜大娘拍馬也趕不上。姜明霜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與天子早些相知相許,可這點朦朧的情誼又能維繫多久呢?
也是天意弄人,姜明霜最是恬淡之爭,偏生去了那是非之地,彷彿一株悄然盛放于山野間的林花叫人連根挖起,栽入金盆,移入華庭,作了一株供帝王賞樂的人間富貴花。旁人也只能唏噓感慨一番罷了。
姊妹倆靜默有時,三娘子突然探頭過來往她手裡瞄了一眼,撇了撇嘴道:“嘖,你這蹩腳的手藝真是糟蹋了那麼好的花樣子,這麼寒磣的東西你好意思拿去給姊夫穿啊。
“那有什麼,穿不穿由他自己唄,”鍾薈不以為然地道,“別一口一個姊夫,這不還沒成親呢嘛!”
“嘁,”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