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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霜對妹妹的含糊其辭很不滿意,待要嚴刑逼供,卻見阿棗掀開門帷走進來笑道:“大娘子,二娘子,大郎君來了。”
大娘子只得悻悻地罷手,咬牙切齒地道:“暫且放過你!”姊妹兩人嘻嘻哈哈一邊笑鬧著一邊往聽事裡走。
姜曇生正站在聽事門外的廊廡下逗那隻鷯哥兒,他個子生得高,腳下墊了張胡床便輕而易舉地將鳥籠罩子掀開了一個角,對著那鷯哥兒打呼哨,引它學那哨聲。
那冥頑不靈的扁毛畜生這很不受教,仍舊孜孜不倦地喊“衛十一郎!衛十一郎!”
姜曇生髮愁地撓撓臉頰,他這妹妹也真是的,院子裡養這麼只鳥,若是傳出去,人家還道她對衛十一郎有什麼想頭喱!
“阿兄,你做什麼折騰我的鳥兒!”鍾薈氣急敗壞地道,“快把罩子放下來,把它凍病了怎麼辦?”
“哎?”姜曇生納罕,日常折騰它的不就是你麼?怎麼還倒打一耙了!今日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突然著緊起這鳥兒來了!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敢說的,他一朝被蛇咬,到現在還有些怵這二妹。
姜明霜看著不明就裡的阿兄,不無得意,捂著嘴哧哧笑了一陣,方才問道:“阿兄找我們倆有事麼?”
“哦對!”姜曇生這才記起自己是來當氤氳使者的,笨手笨腳地從胡床上爬下來,轉身回到聽事裡,把方才放在案上的一隻兩尺來長一尺來寬的桐木匣子開啟:“前日去逛市集,給你們姊妹幾個淘了些小玩意兒。”
姊妹倆湊上去一看,裡頭是些香粉、絲帕、玉帶鉤、翠鈿等小娘子喜歡的物件。
姜明霜拿起一個小巧的青瓷盒,先翻過來看了看盒底,卻沒有找到底寬,開啟蓋子一瞧,裡頭是凝脂一樣的香膏,她將之湊近鼻端聞了聞,奇道:“咦?這茉莉花香膏不是貢品麼?”
鍾薈揶揄地瞥了大姊一眼,怪腔怪調地拖長了聲音道:“哦——是貢品啊——”
姜明霜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紅著臉要去撕妹妹的嘴。
“阿姊說是貢品那一定錯不了的了,阿兄上哪兒淘來的?皇宮麼?”鍾薈帶著笑望向姜曇生,她才不信這阿兄沒事會給他們淘這些東西——倒不是說姜胖子不疼妹妹,實在是天生少根筋,根本想不到這麼細緻的事情上頭去。
“唔……唔……”姜曇生急得抓耳撓腮,在心裡把蕭九郎罵了十七八遍,送什麼不好,弄個貢品來,這不是存心坑他麼!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含糊道:“管恁多做什麼,你們拿去用就是了,貢品不是更好了麼!沒準兒是哪個內侍宮女偷出來賣的呢?對!必定是這麼回事了!”
“好了,阿兄回去了,”姜曇生急急忙忙地把盒子撂下便要走人,走出兩步突然想到什麼,對著二娘子招招手道,“阿嬰啊,你過來一下,阿兄有個事兒同你說。”
“我聽不得呀?”姜明霜佯裝不悅地抗議,姜曇生又是一陣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阿姊你別逗他啦!”鍾薈一邊嗔怪一邊跟著姜曇生走出屋子,穿過庭院,出了院門。
姜曇生左右張望了一番,確認無人經過,才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裝著的物件,遞給二妹,心虛地道,“這是單給你的。”
“都是一樣的姊妹,阿兄如何還厚此薄彼?”鍾薈撇撇嘴道。
姜曇生將把袋口的抽繩解開,從裡頭取出一塊小巧的白玉雙魚佩攤在手心裡。
雙魚佩本沒什麼稀罕,不過這一枚勝在雕工生動細膩,兩條魚姿態各不相同,栩栩如生,粟米大小的鱗片清晰可見,絕不是一般珠玉工匠的手筆。
鍾薈袖著手不去接:“這難不成也是宮人偷出來賣的?”
姜曇生訕笑著道:“想必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