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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羽全然未曾料到姜家之事還有如此多的隱情:“那衛家呢?”
蔣祝道:“衛家倒是與彌勒教並無瓜葛,只是衛良與一幫學子逼宮,命是能保得住,只是……恐怕要流放千里了。”
“那衛良……生的如何?”
蔣祝笑看她一眼:“你問衛良長相做甚?”
謝羽道:“姜進之女對衛良心心念念不忘,但我家那個糊塗蛋程智對姜進之女也有點意思,我這才想問問他生的如何。”
“……衛翰林在進去沒多久之後就禁受不住嚴刑拷打而沒了。家中妻小隻活了衛良一個人,四肢膿血淋漓,瘡毒滿身,雙足已廢,早不能行走。就算是個翩翩君子,能從詔獄活著走出來的,也早不成人樣。”
謝羽只覺肝膽俱寒:“那他……這輩子豈不是毀了?姜進呢?”
蔣祝回想自己在詔獄看到的一幕:“喉間稍有熱氣,尚有幾縷呼吸。若非苗勝留他一命,早成白骨。”
“那姜進之女怎麼辦?”
蔣祝在北鎮撫司呆的越久,越覺得其間之殘酷,人所難想。
“她若是自己找死,非要往宮裡湊,那就是劫數使然,你也攔不住。若是她能安份度日,就放她一馬,假作不知,讓她多活個幾十年吧。”
苗勝之前就派人四處暗暗尋訪姜若嵐。原本是想著又是一樁功勞,反正連姜進之妻也在數日之前被他投進了詔獄,哪怕其人已痴傻,全然不知身外之事,只嘴裡一直不住唸叨丈夫女兒,但拿到魏帝面前去,卻又是一樁功勞。
若是拿住了姜若嵐,押進詔獄之後,就又是一樁功勞,但是姜若嵐就跟掉進了長安城中的暗渠一般,連個影子都尋摸不到。
謝羽回去之後,聽說程智還跑到謝府來討人,直氣的她恨不得跑去程府揍人,不過想到衛良快出來了,到底按捺了性子,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沒過幾日,蔣祝著人悄悄來傳信,姜進嚥氣了,也不知道姜夫人是早有預感,還是忽然清醒,就在姜進嚥氣的當晚用腰帶將自己吊死在了詔獄。而衛良過兩日就要被放出來,流放幽州。
而姜進的案子,也不會以邸報的形式通報各處。天下承平,彌勒教之事只有悄悄平息,沒有大肆宣揚的可能。至於其中內情,也只有北鎮撫司這些辦案的人才能知道。
謝羽黯然,對之前用盡了心機想要跟著程智去侍候三公主,以搏得與魏帝見面機會的姜若嵐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憐憫。
她讓枸杞喚了姜若嵐過來。
姜若嵐被關了三日之後,老實了不少。程智不但未能如她所預期的接走了她,且連謝府的大門都進不來。這使得她清醒不少,知道再跟謝羽對著幹下去,還真保不準要被她送到詔獄去。
等她進來之後,謝羽指著房裡的鼓凳:“坐。”
那日大鬧過之後,姜若嵐還以為兩人之間再無可能平和說話,沒想到謝羽倒好似什麼事兒也沒有一般。她默默坐了,耳邊聽得謝羽道:“衛良這兩日就要從詔獄出來了。”
姜若嵐猛的抬起頭,好似聽到了什麼彌天大謊:“怎麼可能?進了詔獄哪裡還會活著出來?”
謝羽神色複雜的瞧著她:“原來你還知道進了詔獄根本就沒出來的可能,那你還這麼拼了命的折騰,是嫌自己命長麼?”
姜若嵐此刻倒不流淚了,目光之中流露出少見的堅毅:“我這條命是偷來的,早就不值錢了。但是父母蒙冤,為人子女者卻不能不聞不問。”
謝羽與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也懶得追究她心中所想,只是道:“衛良要流放邊疆,過兩日出了詔獄就啟程,你若是想去送他一程,到時候我帶你去。”
“你……有那麼好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