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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連她肚子裡有幾根腸子都一清二楚,如何猜不出這小白眼狼的想法,不過她本來也沒指望姜明淅領情。
常山公主本來看那姜三娘小小年紀沒長開,傅粉塗朱,打扮得老氣橫秋,又拿腔拿調的全不見幼童該有的稚拙可愛,並不十分看得上眼,然而此刻遭逢意外,虛架子端不住了,梨花帶雨的反倒有幾分可憐,惜花之心頓起,對那武元鄉公主也頗有微詞,後悔不該色令智昏,因那貴女中難得一見的胡姬面容而將這惹禍精放進門。
她朝那武元鄉公主瞥了一眼,目光中暗含告誡,那女子一臉不忿地挑了挑眉,嘁了一聲,終究懾於常山公主的地位身份,沒再繼續火上澆油,和姜家姊妹這樑子卻已經暗中結下了,狠狠地剜了鍾薈一眼。
常山公主藹然對姜三娘道:“是急著出門沒來得及用早膳麼?”喚了侍女來吩咐道,“帶姜家小娘子去後頭閣子裡用些好克化的湯羹點心,”看了看她那滿是脂粉的臉又囑咐道,“將臉好生洗一洗,你本生得膚若凝脂,毋需塗脂抹粉的,以後莫再敷粉了,免得傷了面板。”
眾人一看這光景,就知道公主殿下憐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有幾個促狹的已經掩口輕笑起來。
三娘子叫侍女領著走開了,鍾薈便落了單。適才姜家姊妹與武元鄉公主的過節在場的小娘子都看在眼裡,本來也是看在常山公主的面子上與他們說幾句場面話,如今更不可能明知故犯地去觸怒那蠻不講理的鄉公主。
衛十二孃倒是一臉不安地頻頻回顧,嘴唇翕動了幾回,她設身處地覺得姜家娘子心裡不好受,想要起身安慰她幾句,可終究鼓不起勇氣,還是作罷了。
鍾薈也落得清靜,索性出了紗帳倚著欄杆上看風景。常山公主還算仗義,管殺也管埋,和難得回京的秦四娘寒暄了幾句,便來外面尋她。
“你還認得我麼?”公主側著身子斜斜靠在欄杆上,“想是認不出來,上回隔著冪籬呢,上巳咱們一起看過衛郎,想起來了麼?”
“殿下龍章鳳姿,如何敢不認得,”鍾薈打趣道,“殿下還吃了我好幾個果子呢。”
“咦,看不出來你這孩子如此小心眼,”常山公主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你怎麼就知道吃說起來你是不是比上回又肥了不少?不能仗著臉小藏得住肉就無休無止地吃,小心長成個肥婆嫁不出去,看看你的腰,嘖,連腰都沒了。”
鍾薈認為自己這頂多算珠圓玉潤,與肥根本不沾邊,整個姜家能稱得上肥的活物只有她院裡的阿花和姜曇生。她前世長一兩肉就能從她阿孃手上換一兩真金,心底裡從來都覺得長肉是件多多益善的好事,只有不夠哪有嫌多的。
如今竟有那不長眼的將她與姜曇生相提並論,她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偏偏地位懸殊不能堵回去,只好憋屈地咕噥道,“這不是打好了底子好抽條麼。”你倒是瘦得跟我家老太太的柺棍似的,也沒見你嫁出去過。
公主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欄杆,正要好好給這冥頑不靈的小娘子盥洗盥洗神智,就見蕭十娘邁著輕盈的蓮步急急向他們走來:“公主殿下,原來您躲在這兒逍遙呢,秦四娘叫裴五娘殺得毫無招架之力,找你去救場呢!”說著一邊扯她袖子一邊對鍾薈抱歉道:“對不住啦,姜家小娘子,公主殿下借咱們一用。”
常山公主倒是沒忘了她,回顧道:“你會弈棋麼?一塊兒來吧。”
鍾薈左右無事,便跟著進去了。
帳中楸木棋坪上擺著一局殘棋,棋枰一邊是執白的裴家五娘子,另一邊是受先執黑的秦四娘,其餘各家娘子都圍在一旁觀戰,歷來男子征戰沙場,而這方寸之間女子殺伐果決卻不輸鬚眉。
鍾薈見此刻棋盤一邊寥寥數子佈局伊始,而另半邊黑白雙方數條大龍已絞殺得難分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