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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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姜二郎一介武夫無關大局,還不能叫正經世家放在眼裡,他們自有真正的大事要操心。

天子的病很快已不成其為秘密,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形容一天比一天枯槁,尤其是入了臘月以後,有時連朝會都缺席。

請立儲君的摺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天子反覆斟酌了數年,終於在元豐十五年臘月己巳下詔立大皇子司徒鈞為太子,以侍中鍾禪為太子少傅。

***

三九天日落早,崇福寺晚課的鐘聲才敲過,暮色已沉沉地墜了下來,將群山籠罩在一片青灰的死氣下。

“阿兄終究選了條最穩妥的路,可惜,”汝南王司徒徵喝了口茶,皺起眉連連搖頭,也不知是嫌棄茶還是嫌棄他的皇帝兄長,“不知又有多少黔首遭池魚之殃。”

虛雲禪師閉著眼睛三心二意地敲木魚,聽到此處忍不住刺他一句:“殿下真是愛民如子。”

“可不是?”司徒徵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抱怨道,“你這地方凍得人骨頭縫裡都發冷,連個炭盆都不點,莫非當了假和尚人也清心寡慾起來了?”

虛雲禪師叫他一語道破,木魚敲不下去了,微有惱意:“殿下怎知我不是真和尚?”

司徒徵輕笑一聲,放下茶碗站起身道:“無為真人如何能屈居此深山野寺,跟我回去吧,這局棋你我旁觀太久,差不多是時候了。”

因天子疾篤, 洛京城這一年的元旦籠上了層愁雲慘霧,君臣共聚一堂的元旦大朝會取消了,嬪妃世婦覲見太后、皇后的中宮朝會亦然,各家各戶也不好大張旗鼓地賀春, 連爆竹聲似乎都比往年喑啞寂寥些。

臘月除夕風大雪緊, 到拂曉還未停,柳絮一般在風裡打著旋,北風在廊廡上呼嘯而過, 簷角的銅鈴在風中亂顫, 敲擊著簷頭,似乎隨時要掙脫鐵鏈乘風而去。

屋裡點了炭盆,一室溫暖如春。窗上糊了窗紙,又垂掛著夾絮房子綿的紫綈帷幔, 將冷青色的天光牢牢擋在外面。鍾薈貓在暖烘烘的被窩裡,側耳聽了會兒胡哨般的風聲, 恍然想起來, 自己成為姜明月已經快一年了。

忽聽門簾響動, 一陣風捲著蹦蹦跳跳的大娘子灌進了屋裡。

“阿妹起床啦!都什麼時候了!”大娘子穿了硃紅地金博山紋織錦夾綿新衣,披著狐裘, 發上和睫毛上落了雪,在溫暖的空氣裡迅速融化, 晨露一般綴著,讓她顯得格外鮮妍。

短短几個月前還有人笑話她是黑炭,而如今在火紅的出鋒映襯下, 那張小臉蛋已經稱得上白皙瑩潤了。鍾薈由衷誇讚道:“阿姊你真好看。”

姜明霜近來三天兩頭地叫人誇好看,仍是有些不自在,害羞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莫扯東扯西,快起來快起來!三妹和二兄他們起得早,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阿婆院裡了。”

鍾薈裹緊被子,無賴地往帳子裡側滾了滾:“難得今日沒課,我可要多睡一會兒。”

“你不起來我可掀被子了。”大娘子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二娘子的被窩裡掐她腰,撓她癢癢。

鍾薈又冷又癢,咯咯笑著搬救兵:“阿杏救我!”

阿杏非但見死不救,反而往手心裡哈了兩口氣,撲上來助大娘子一臂之力。

鍾薈連連告饒,終於吃受不住一掀被子坐了起來。

正巧這時阿棗掀門簾進來,手裡抱著好大一捆梅枝,吃力地往地上一放,揉揉胳膊笑道:“走到門外就聽見你們笑,我就說呢,今兒娘子醒得倒早,原來是大娘子的功勞。”

“嘖!這麼大一捆!阿棗姊姊是去折花還是砍柴啊?”鍾薈瞅了瞅地上的梅枝揶揄道。

“娘子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阿棗沒好氣地道,“奴婢哪次折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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