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陳謹燃住在醫院,而且漸漸有了嗜睡的跡象,有時候鄭溫嶠和他聊著聊著天對面就沒聲音了,抬眸看著床上的陳謹燃,她又有種窒息的感覺。
在一起的六年裡,她的過度呼吸很少發作,到如今陳謹燃的病情惡化,她的病好像也復發了。
好像一切原本的祥和被這場意外打破,露出惡魔凶煞的嘴臉。
月色在她眼裡,也開始變得傾頹起來。
……
再次前往淺水灣時候,空氣裡依舊洋溢著每個春天貯存的青蔥綠意,小鳥停駐裹滿綠葉的枝頭,蝴蝶翩躚的舞步彷彿配合著一曲春日交響。
他們打車過去,細小的聲音從車裡傳來,鄭溫嶠突然想到他第一次帶她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春意柔和的天。
腳踏車的前後座,僅僅只是摟著他的腰,也比春風擦過臉側更讓人感覺臉紅。
鄭溫嶠心裡想著,手指微微牽動。
陳謹燃一直看著她,太陽傾落的柔光淺淺鋪在她的眼底,好像在嚮往一片藍天。
他低頭輕笑,抬眸讓正在開車的師傅把車停到這裡就好了,輕點手機提前付了款。
司機師傅一臉疑惑,心想這還沒到目的地啊。
鄭溫嶠也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謹燃拉下了車。
陳謹燃看向旁邊停著的共享單車犯了難,這裡的單車只能容許一個人坐。鄭溫嶠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他身後沒忍住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啊。」
她上前摟住他的胳膊,指了指眼前的共享單車:「我們一人騎一輛,這次換我在前領著你。」
陳謹燃聽到她的話勾了勾她的指尖,低頭湊近她的臉,清淺的觸碰了一下,隨即聲音揚在風裡。
彷彿一場等待終以不會錯過的結局再見。
「行,這一次,我來追你。」
一句「我來追你」,是年少的他長大,依舊不改的約定,僅僅只是一個側頭入耳,就成了心裡當真的事。
果真如他所說,鄭溫嶠騎車緩緩走在前面,迎面的微風不燥,陽光傾落在她的發尾勾勒出淺棕痕跡。
她踏著清風,穿過紛繁奼紫嫣紅,微微一側頭,就能看見跟在身後的他。
這一次,換你來追我。
和這煦意春天一起。
騎車行程不遠,他們很快到了孤兒院的門口,依舊是鄒姨給他們開門,一場闊別已久,是這個沉寂春天,最好的禮物。
看見他們過來,鄒姨也十分驚喜,感慨今年藍花楹開得比往年都好,讓他們去看看。
小孩子都在午睡,他們走到被藍花楹包圍的鞦韆下。
雙雙坐在鞦韆上,鄭溫嶠仰頭,被滿樹的藍紫色花朵迷了眼。
藍花楹的花朵不大,每一朵花都好像是紫色的小鈴鐺,花蕊墜出幾分,吐露一整年未說的心事。
現在整棵樹都被柔和的紫包圍,這時無法看清每一朵花的模樣,只是眼前的紫暈染一片,是天空寄來的紫色信箋。
「好像今年的藍花楹確實比之前我看過的每一次都美。」陳謹燃同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淺紫汪洋。
「它固定在每年的這個時候開,永遠不會失約。」陳謹燃輕聲感慨,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想把眼前的美麗永遠寫進腦海。
「有沒有人來,它都會盛放。相比於自然規律,我總感覺它在等待什麼人來一樣。」鄭溫嶠伸手蓋住一小片紫色,隨後手指張開,指縫間流露那夢幻般的紫在輕輕搖曳。
「年年盛放,這才會在那個人來的時候能夠看見它最美的模樣。」
是為了等待一個人嗎……
陳謹燃低眸思忖。
「陳謹燃。」鄭溫嶠轉頭,雙手扣在木質鞦韆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