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開男人的手,她朝石碑矗立的地方看一眼,說:“府門朝東,讓老爹給我們守門。”
“什麼?”隋良沒聽明白。
“你姐夫打算把中郎將府蓋在河西邊。”
“那可太好了,中郎將府有多大?”隋良興奮,“是不是比千戶所的房子要多兩進?”
“差不多吧,校尉府就是四進的宅子。”趙西平接腔,“位置確定了,還要由匠人畫圖,你跟小崽都想想要添置什麼,比如演武場或是養蠶房,到時候我跟匠人說一聲,讓他規劃一下。”
隋良一時沒想法,“我晚上跟小崽商量商量。”
“行,不急。”趙西平想著地契還沒轉讓過來,估計需要個天。
然而夜裡拆賀禮的時候,趙西平在胡都尉送的賀禮中看到一張落著他名字的地契,位置就在河西邊,也就是那個壽命不足半年的客舍的舊址。
“難怪大夥都想升官,權力惑人心。”趙西平感嘆。
“你可別迷了心竅,你有權,我們家不缺財,你可不能在外貪汙。”隋玉提醒他,“棉花利大,我們又住在邊關,少不了有壞心眼的人想拉攏你,別上當。”
“不可能,我最恨貪汙的蠹蟲,你忘了?”趙西平問。
沒忘,隋玉可記得她因為有個貪汙的大伯,她在趙西平面前捱了多少冷言冷語。
賀禮都拆出來了,曲校尉大手筆送了一對鹿茸,十個千戶送的賀禮有些好笑,全是女人用的釵環或是繡樣精美的布匹,十個百戶大概跟千戶打聽了,送來的賀禮不是味道芬芳的澡豆就是小馬鞭和皮靴,全是女人和小孩的東西。
“我的同僚和下屬都知道我疼媳婦疼兒子,送禮送到你們面前來了。”趙西平打橫抱起隋玉撲倒在床上,說:“我有點傷心,你安慰安慰我。”
隋玉捶他一拳,漸漸的,拳頭失了力道,指甲陷入皮肉裡,在古銅色的面板上烙下一道道紅痕。
斗轉星移,漆黑的夜幕在某一瞬間淡化了顏色,濃黑轉淡,天邊出現青灰色。
雞叫了,蟲鳴消失了,城北的荒野上有了人聲。
二黑惦記著請幫工的事,天還沒亮就進城了。
等隋玉睡醒時,請來的幫工已經下地幹活了,客舍附近沒什麼人,昨天拿到分紅的奴僕們也精神抖擻地下地幹活去了,只有老牛叔和貓官坐在桑樹下,盯著雞群別來禍害菜園。
客舍沒生意,地裡的活也不用隋玉去
() 插手,她吃過早飯沒事做,只能把隋良和小崽養的蠶弄出來,她慢條斯理地給蠶喂桑葉,不時跟老牛叔絮叨幾句,消磨了半天的時光。
下午又睡一覺,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僱來澆棉花水的幫工走了,蓋房的匠人又浩浩蕩蕩來了,客舍附近多了五六十號人,城北的荒野上又熱鬧起來。
耗了八天的功夫,地基挖成了,此時地裡的棉花進入開花期。
隋玉找到活兒做,她把種棉人分成三波薅過來,教她們打頂,再教她們掐芽條,把她們教會了,她家棉花地裡的活兒也忙完了。
“姐。”隋良看隋玉在給貓官梳毛,他走過來蹲下,說:“姐,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你說。”
“你還在外地蓋客舍嗎?比如酒泉郡和武威郡。”隋良問,“家裡沒事做,我太閒了,想找點事做。”
“是要蓋客舍,不過我本來打算等明年棉花種到其他三郡了,我再把客舍蓋過去。”隋玉說。
“不用等明年,我去辦吧。”隋良捋一把貓尾巴,他嘆氣說:“小崽半天在學堂,半天跟著他爹跑,他都有正事做,我總不能閒著。”
這時候有姐姐替他扛著生活的重擔,以後總不能再讓外甥為他扛起一片天,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