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飽滿,梳理又修剪的小鬍子看起來整潔英俊,儒雅又威嚴,笑起來鬍子翹翹的,又很親切。皇后難得又穿了一身鳳冠霞帔,盛裝出席。
太子跟在官家身後,抿著嘴強忍著笑意,似乎剛聽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
林玄禮:“讀吧。”
禮部尚書接過旨意,開始高聲宣讀這篇《褒獎王皇后和太子監國秉政期間配合默契,認真謹慎,乾的好棒棒》的文章,這是個辭藻華麗,引經據典的駢文。
讀起來朗朗上口,又慷慨大氣,令人如聽仙樂耳暫明。唯獨有一點令相關部門覺得奇怪,中書省和翰林都沒收到擬旨的命令,這是誰寫的?
王繁英自己寫的。
她作揖:“多謝官家誇獎,臣妾愧不敢當。”
讀完這個,又讀了翰林院寫的《滿朝官員同心協力,諸事料理的井井有條,非常好非常好》駢文。
從政事堂開始,開始稟報這三個月的季度總結,國內發生的大事,國外的大事,各地民生民情,社會事件,刑事案件,秋收之後處決的罪犯,入伍計程車兵數目,民間對於官家出兵幫助遼國的輿論導向,最近風靡文壇影響力巨大的幾篇散文。
眨眼睛給官家堆了三十多本他今天要看的報告,摞在一起足有二尺高。
蘇轍又替哥哥遞交了因病致仕的辭呈:“家兄蘇軾感年官家厚愛,情願以死報答聖恩,但他纏綿病榻,實不願尸位素餐,佔據丞相的位置,阻礙後進之人。蘇軾辭去官職,安心休養,參禪打坐。”
林玄禮惆悵的嘆了口氣:“好,呈上來。”
大慶殿的大朝會結束,林玄禮宣佈:“今天中午大宴群臣,慶賀朕凱旋歸來,也慰勞諸位臣工的辛苦。因為朕出門在外,宮中這次宴會沒什麼新菜,你們不要介意。”
移步到書房中見丞相們和樞密使,打算說些私房話。先批准了蘇軾請辭的奏本:“讓舍人擬旨,給蘇軾加節度使銜,封太子太傅,好好誇讚他修繕的黃河,到現在沒有大洪水發生,是他的功勞。”
章惇感覺自己真是老了,現在竟不覺得快意。做好心理準備,把請辭的奏本拿出來。
章楶是樞密使,知道許多內情,憂心忡忡的問:“已經過了許多天,遼國該派人來報喪了,新君即位,也應該派人來告知。官家,您覺得敖盧斡有能力平定國內叛亂嗎?”
國主駕崩和新君即位這種事,必須告知其他國家。當初秘不發喪,官家配合了裝作不知道,那麼現在呢?
林玄禮驚覺不妙,這很反常:“是啊。”
章惇心說:這麼大個事兒,還是您親耳聽說回來告訴我們的,現在您好像忘了。這像話嗎?
他默默的把請辭的奏本塞進袖子裡,打定主意大不了再被夫人揶揄幾句,不疼不癢的隨便她說。“官家,這時間可不短了。耶律敖盧斡雖有仁愛之名,畢竟年少,有道是主少國疑,僅憑天祚帝之子的身份,恐怕不能服眾。一旦遼國內有變故,可能會辜負了官家的苦心。對大宋,可能也會有影響。”
官家想要營造三國鼎立的局面,因為金國五分之四的國土和遼國接壤,幫助遼國就能遏制金國擴張的步伐。
一個有多年和睦相處經驗的鄰國,當然好過一個野心勃勃的新鄰居。
林玄禮陷入沉思。像是忙了一大圈最後徒勞無功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就白費力氣,白花錢了。我給了他們足夠好的基礎,如果敖盧斡自己立不起來,我怎麼幫忙也是徒勞,畢竟是他自己的國家。如果遼國分裂成無數小國,對宋和金來說,局勢就不一樣了。
徐績沉思了一會,他不是很懂軍事,也知道主動出擊是一次消耗大筆糧草,而一旦變成邊關持續作戰抵禦外敵,就是長時間支出大量軍費,簡單來說,更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