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底下是兩溜太師椅,坐了三位中年婦人,至於其餘的年輕婦人則是各站在人後。
禎娘暗自估量各人身份,這邊周家女眷也在估量她。禎娘甫一進來就晃了在場各人的眼,頭上插戴的是一整套十三件金廂孔雀穿花嵌寶首飾,端的是富麗堂皇。等到把身上那一領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裡子的斗篷給解開,有丫頭抱到一旁去後才見到她身前那一串項鍊。
那是今年顧家新出的珍珠揀最好最圓的串成,在脖子上繞了三圈,最長的部分依舊能垂到肚臍處,襯著身上大紅織金妝花錦雞羅立領襖兒領口上足有二錢重的紅寶石釦子,什麼叫珠光寶氣,這就是珠光寶氣了。只這兩件東西,就隨意把在場女眷所有首飾裝扮加起來都比下去了,直看的在場的眼暈,心裡暗暗猜想禎娘到底是個什麼出身。
禎娘哪裡知道她們一點子小心思,只是依著禮節與長輩行禮,還好不是嫡親的,也用不著下跪的大禮,不然周世澤再不願意的。禎娘這一回卻是把往常禮儀上的東西全用出來了,雖說在場的女眷不見得有那些見識,但很能唬人。。
果然一時所有女眷都是一頓的樣子——要知道這時候一些禮節表現是很能說出一些東西的。許多東西都能現教,但是禮儀一樣講究應對和熟練。現教不說會不會走樣,只說到了場合上總是免不得呆板。
禎孃的禮儀是文媽媽手把手訓出來的,從小從走路說話抬手做起,文媽媽則是當年隨著盛國公府大小姐跟著宮裡嬤嬤學習的,自然不是尋常。這樣從小耳濡目染,對她來說就是本能,她隨意做出這些刁難人的禮節就是知書識禮如沐春風。在場的看了,自比自家一下就有了些心虛,只是不知道這心虛哪裡來的。
有禎娘給各位長輩和妯娌行禮,自然也有同輩回禮。等到一圈禮儀下來,順便也就把見面禮送出去了。在場的長輩自然少不得一雙鞋,這鞋子自然講究,不要說上頭的手工和意頭,只是鑲珠釘寶輝煌異常這一樣就足夠她們笑得合不攏嘴了。
特別是有些小人家出身的媳婦,再等到別的禮物——就是照著輩□□份各有不同的釵環首飾這些,簡直是喜形於色。好歹這是見新人的喜事,至少沒顯出眼皮子淺來。然而語句和氣,親熱異常是免不了的,只當這是一位專門來財的福星。
和送禮一樣,新媳婦自然是要收禮的。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新媳婦是有的賺的。只是禎娘身家擺在這裡,總不會故意拿些不當的東西。於是兩廂交換,那邊給的除了曹老太君和三個叔祖母是金的玉的,其餘的好些有銀鎏金的釵環,差著一些的就是兩方手帕了。
曹老太君心裡覺得丟人,當這些媳婦吝嗇,看到人家厚禮了卻也不暗暗換些好的來。表面上卻不能露出來什麼,只能以後敲打。對著禎娘依舊是一副慈祥樣子,真個佛爺也沒有這樣團團和氣的。
這一圈認識完,外頭就有人來請周世澤,自然是那些老爺少爺們了,禎娘和周世澤是分兩邊招待的。周世澤皺著眉頭點點頭,對禎娘道:“我到外院說幾句話,你在這兒喝茶,待會兒再過來!”
有個與禎娘同輩的女眷,應該是嫂子罷,拿了塊帕子捂住嘴笑道:“到底是新婚夫妻呢,世澤兄弟也太小心了,這也捨不得!咱們這些人可不會吃了你媳婦,你只放心去罷,咱們婦女人家自己說話!”
周世澤心裡憤憤,他還真怕這些人吃了禎娘呢。只是禎娘卻是不怕的,與丫鬟一起重新為周世澤整理了外頭的大氅,送他道:“你就去把,只記得少吃些酒。”
周世澤不知道想到什麼,心緒好了許多,只連連點頭,這才退出去了。這下便只剩下了一班女眷,大雪黎也不好有什麼外頭賞玩,於是曹老太君便吩咐內設桌席,上來一些乾果蜜餞並清茶等,請禎娘坐了說話。
禎娘應付著便聽有一位嬸孃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