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虔誠的信徒,對鬼神之事也一直心存敬畏。如今大哥受傷了,他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唯有給大哥祈福,盼大哥平安,所以他的態度非常虔誠恭敬。
柯祺在一旁陪著謝瑾華。
祖宗牌位靜默在那裡,好似無悲也無喜。等謝瑾華的體力實在撐不住時,他的膝蓋都跪腫了。然而他好像察覺不到痛一樣。因為,他無比期望著一點,他這裡多跪一會兒,大哥那裡就多一份平安。
謝二連夜離開了京城。等謝瑾華離開祠堂時,謝二都已經坐船南下了。
柯祺扶著謝瑾華走回維楨閣。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謝侯爺進了祠堂。明明暗暗的燭火中,侯爺給眾位祖宗上了香,也給自己的原配嫡妻上了香。他沉默良久,大概是因為想說的話都存在心裡了。
“大哥一定會沒事的。”謝瑾華說。
柯祺拿著熱騰騰的帕子,幫謝瑾華敷著膝蓋,說:“侯爺都說了,大哥是高熱不退,才叫人覺得危險。信送得再快,也要在路上耽誤幾日,說不定大哥早已經退燒了。憑著大哥的心性,一旦他退燒,肯定又會寄信過來,絕不會任由我們繼續擔心下去。你放心,也許大哥報平安的信都已經在路上了。”
古代的資訊傳遞就是如此不方便,要是有電話就好了。
“我想去照顧大哥。”謝瑾華又說。
柯祺不動聲色地勸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去照顧大哥,不親眼見見大哥,我心裡總是不放心。只是,今日皇上派人帶著御醫去大哥那裡時,我提出要跟著去。皇上卻沒有應允。平時覺得入朝為官是件能光宗耀祖的事,到了這種時候,就覺得還是不當官好,不當官起碼自由,不用這麼坐著乾著急。”
官員擅自離京,那是大罪!
謝瑾華的眼瞼垂了下來,說:“以前我生病時,大哥總會坐在床邊陪著我。那會兒我還很小,但我記得很清楚。”他這語氣中充滿了懷念,也充滿了對自己現在除了祈福就什麼都不能為大哥做的無奈。
“大哥一定會沒事的。”柯祺說。
這一夜,誰都睡得不安穩。柯祺睜著眼睛在黑暗中想事情,既擔憂謝純英的身體,又擔心謝瑾華的身世問題。他放緩呼吸,偽裝得好像已經睡著了一樣,這是為了不讓謝瑾華擔心,也是不想幹擾謝瑾華的睡眠。但其實,柯祺的身體雖然疲憊,卻怎麼都睡不著,心口疼得就好像有把大火在燒一樣。
柯祺想了又想,決定爬起來去寫摺子。他一動,謝瑾華也動了。
原來謝瑾華也沒有睡著,但為了不叫柯祺擔心,於是他也裝著睡著了。
“你做什麼去?”謝瑾華問。
“去寫摺子。我早先就有過一個想法,原本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拿出來。”柯祺小聲地解釋著,“現在大哥受傷了,倒是一個好時機。我剛剛在心裡打好了腹稿,抓緊時間默寫出來,明天直接呈給皇上。”
總要有個人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以前是謝純英,現在則是柯祺。
若柯祺的摺子能為開瑞帝看重,那又會是一份大功勞。官場中奉行中庸之道。其實柯祺很清楚,在他這個年紀,他不該這麼高調,更應該低調經營幾年。但既然選擇了高調,那就一直高調下去吧。
謝瑾華沒有問摺子的具體內容,半坐了起來,道:“我幫你研墨。”
柯祺搖了搖頭,幫謝瑾華重新把被子蓋好,說:“你睡吧。別忘了,你明天還要繼續為大哥祈福。要是你體力支撐不住忽然倒下了,祈福一事該怎麼辦?就算是為了大哥吧,你必須強迫自己睡了。”
謝瑾華如今最看重祈福一事,聽柯祺這麼說,自然是恨不得拿塊石頭把自己拍暈過去。
暈過去和睡過去,其實也差不多。
柯祺披了件衣服去書房。夫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