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旺出去割草、拾柴火,有機會也去拾地裡掉的糧食回來。
轉眼間孩子們走得一乾二淨,還能聽見二旺和麥穗拌嘴的聲音。
林嵐把剩下一碗韭菜炒雞蛋和一小盆湯端出來,她也還沒吃呢。
韓青松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和大旺一樣,速度不慢,很快就說吃完了。
等他吃完,林嵐看那碗炒雞蛋還剩著呢,他根本沒吃,“你把炒蛋吃了。”
韓青松:“我飽了你吃吧。”
林嵐:我怕你一個人無聊,所以等著你一起吃,你可好,自己三下五除二吃飽了。最後反而是我吃得最慢,看來以後還是先吃吧。
她好奇韓青松這麼快就回來,“那些人怎麼處分的?這種真應該重判,影響太壞,要是隨便就闖入別人家裡,以後老百姓還敢放心睡覺嗎?”
按照她的瞭解,這種偷竊一般都是各大隊革委會自己處置,押著遊街、開大會批d,然後繼續上工,下了工隔三差五就開會遊鬥,而且這種壞分子的罪名一經扣上就摘不掉,只要有政治任務就拿他們開涮。
當然,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很大。
本村的大家互相勾連,只要不是殺人,一般都會原諒。比如說劉春和,雖然半夜入室偷竊可恨,可罪不至死,同村都有親戚關係,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不是黑5類,韓永芳自然也要對他網開一面。
外村的則要遣送回本村去處罰,別人無權處置。
遣送回去,會不會受罰,那就要看人家村幹部的決定以及那人和村幹部的關係如何。
像趙建設這樣有點小關係的,回縣城以後頂多教育一下,寫封保證書就沒下文。
頂多像那個瘦子矮子,可能要被開會批d一下,留下個案底,之後也就沒事。
要這樣,她覺得便宜他們,現在覺得大旺敲那些棍子很解氣,就算放了他們也不虧。
反正在她看來,這幾個入室盜竊份子,可比那些所謂的政治犯可恨。很多政治犯或者經濟犯的,並非真的犯罪,不過是寫了什麼不符合要求的,或者說了什麼話被處分而已。
比如說運動來了,上頭要求本單位也搞運動,要求互相揭發、批評與自我批評或者抄大z報的時候寫錯了字,算錯賬等等。
那純粹是為鬥爭而鬥爭。
可這幾個人一點也不冤枉,半夜入室盜竊,說不定還會演變成傷人搶劫,十分惡劣。
韓青松點點頭,“暫時關在公社裡,過兩天出最終處分。”
按照流程要調查取證,看看有沒有前科,最重要看他們的成分。如果成分不好,罪加一等,如果成分好,就可以從輕處罰。
革委會主任的意思,估計還得考慮一下這些人有沒有什麼背景,比如那個趙建設,他叔好像和縣革委會有點關係。
這些韓青松就沒說。
林嵐很高興,關得好,就得狠狠懲處這些壞分子!
後頭老韓家,韓老太太飯也不吃,糊了一臉膏藥,哎呀哎呀地呻yi著,唸叨著老三怎麼還不把老四給領回來啊。
這時候劉春芳扶著餘痦子進來,“嫂子,求你高抬貴手啊——”
韓大哥看著,攔著她們,“幹嘛呢,去公社喊去吧。”
劉春芳顫聲道:“大哥,俺娘要和大娘說兩句話。”
韓大哥不肯,趕他們走,“沒什麼好說的。”
“讓她們進來!”韓老太太在屋裡大喊著。
餘痦子得意地瞅了韓大哥一眼,拉著女兒進了屋。
一進屋餘痦子就開始哭,“大嫂子啊,你可得救救我們小子啊。都是趙建設那個挨千刀的啊,他從你們老四嘴裡打聽著那1500塊錢,就攛掇著我們小子來探路偷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