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春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甚至都沒理睬祝有為和他打招呼,他一直垂眼看著她動作流暢地剝玉米皮,似乎根本沒有受他影響。
她不尖叫、不轉身就走,這讓他渾身的戾氣慢慢平靜下來,他走到祝小安旁邊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席地坐下。
她坐在馬紮上,他坐在地上,一般高,不再是居高臨下。
“安安。”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微微的喘息,語氣挫敗到極點的感覺,“讓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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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差點殺了人,她心生猛虎變得異常冷靜。這一刻,她居然可以非常清楚地把前世的他和今世的給區分開。
前世的常三春很少有這樣挫敗低落的感覺,如果說有的話,估計就是常四春慘死的那次。
常四春死後,他更是性情大變,在外面冷酷無情,瘋狂地發展勢力什麼破底線的事兒都敢幹。在床上更加兇狠霸道毫不吝惜身體,總給她一種感覺,他想物盡其用一次做到死,不用等她人老珠黃……
她一走神,扦子戳在手上,疼得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
她這些麻煩,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他!
他現在假惺惺什麼?
對她來說,他常三春和祝有財一家沒有區別!
所以他來為她出頭?來安慰她?她根本不需要!
滾遠點才是她需要的。
人渣哪怕有傷口、有血、有淚、有心、有肺,他也是人渣。
她提醒自己,一定隨時保持清醒,要深刻地認識到:不管前世今生,他常三春都是一樣的,絕對不會變。
哪怕看起來他似乎對她好,也不過是他想當然的好,是以拿走她全部自由和尊嚴為代價的好。
她當然不需要!
他是個有腦子的精明混混,最善於抓住敵人的弱點,也知道如何讓人卸下心防。
他更知道如何鑽空子。
那些虛弱和挫敗讓她一個人看見,是他麻痺她的手段而已,因為常四春死的時候她的確開始心軟。
一個原本就怯懦的女人,因為自己的傷痛和夢碎又能恨多久?可以一天、一年恨不去死,被他纏著三年五載十年……如果不是他一次次踩破底線最後她也不會走上那樣決絕的路。
在家裡向她展示虛弱、傷痛,在外卻更加精明、圓滑、陰狠、更懂得鑽空子找靠山留後路……復仇成功後的第八個年頭,終於把勢力遍佈東南亞。
那夜他帶她去空中花園吃燭光晚餐,回來以後醉醺醺地拖著她在大橋上散步。
他把她壓靠在橋欄上,指著江對面的一片高樓大廈,指點江山一樣大放厥詞,“安安,我要讓你好好看看,你的男人配的上你,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豪宅、別墅、哥哥全都給你,下一步哥去買一座海島送你……”
她當然知道送她小島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中轉站和貨棧。
他已經瘋狂、不顧一切,可正義卻遲遲不來。
他趴在她耳邊用低沉的幾乎辨不清的聲音說:“安安,你太天真了,你不懂,這世上有白就一定有黑,有你看到的白就有你看不見的黑,白是一團光,黑卻是不見底的深。”
“這搞地產和跑物流一樣,只要找對人鑽對空子……真是易如反掌!”
“那些東西和鹽一樣,會成為必需品,換來的錢需要洗乾淨,地產連鎖、影視出版業,就是最好的洗白池……”
那時候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說,只當自己是啞巴,他碰那東西會害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又何曾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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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手一揮就把她強抱起來放在高達她肩膀的橋欄上,她兩腳懸空身下是滾滾江水,江風吹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