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她想要躲開他。
他怕失去她。
比害怕失去腿、失去聽力還要害怕。
林菀靠在他懷裡,片刻都沒聽見他說話,她就靠在他臂彎裡抬眼看他。
他臉上有沒來得及收起的情緒,眼神略顯陰鷙、表情溫柔又悲傷,卻透著堅毅和倔強。
不過也只有一瞬間,那些複雜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就好似她的錯覺一樣。
他讓她靠在自己臂彎裡,“你可以睡一會兒。”
林菀輕輕地晃著腳,“這麼冷的天好想吃烤羊肉串啊,最好再來兩串雞翅,海帶結、土豆片也不錯。”她抬手勾著他的頸,眼裡亮閃閃的,“你說叫花雞是不是很好吃啊?那幾個知青還挺有辦法,弄得我都想試試了。是直接連雞毛一起烀上泥巴燒還是要清理乾淨呢?”
陸正霆笑起來,笑意在眼底流淌,“想吃什麼,雞?”
林菀頓時來了興趣,“對,吃雞。我們可以去買只雞,然後找個地方挖個坑,活點泥,包起來燒燒,看看是不是格外好吃。”
兩人研究叫花雞、烤全羊、手把肉、滷牛舌等等研究了半路,最後餓得肚子咕咕叫便下來吃乾糧。
他們也沒進村,直接找個避風的溝,弄點草、樹枝,搭個簡單的小灶點火,然後把帶的乾糧拿出來烤烤,吃起來熱乎乎的。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縣裡,先把馬寄養在郵局,那裡有馬廄,交錢就幫忙餵馬。然後他們揹著行李去醫院旁邊的學習班,有專門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那裡擠了二三十個前來報名的赤腳大夫。
“集體宿舍,六人一間,按照報名表去各自宿舍。”
天冷陸正霆幫她把報名單寫一下,林菀站在那裡和自己公社的幾個大夫招呼,其中一個叫荊豔春,很喜歡找林菀請教醫術。
“林大夫,這不是你們村的那個誰?”荊豔春指了指另外一個公社的馬車。
林菀順著看過去,居然是陸正霞。
陸正霞上個月嫁到鄰公社去,因為孃家是幹部,所以也嫁了個幹部家,男人是做會計的。那村裡只有男大夫沒有女的,她剛嫁過去就說自己學過大夫,在孃家也是當赤腳大夫的,建議大隊任命一個女大夫方便女社員們看病。於是她就成了大隊的女大夫,並且代替醫務室前來醫院參加培訓。
陸正霞剛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林菀,畢竟一群面板粗糙的婦女裡夾雜著一個白淨水靈的人還是非常扎眼的,想不注意都不行。
不只是她,來報名的大夫們不管男女都盯著林菀看呢,還有人打聽她是哪個公社大隊的。
林菀和陸正霞的眼神在半空碰了碰,彼此心照不宣地移開,就跟沒看見一樣。
荊豔春驚訝道:“她居然不過來打招呼!”
林菀:“我也沒過去,大家扯平了。”
荊豔春常去公社是知道當初的八卦的,撇撇嘴,“真當別人不知道她什麼人兒。”
陸正霆寫完,起身告訴她宿舍號。
荊豔春看看自己的,很失望,“林大夫,我去跟負責人說說換個宿舍,咱倆一個宿舍吧。”
她跑過去看了看,發現陸正霞和林菀一個宿舍,她就問問能不能換宿舍。
那邊的工作人員坐了一下午已經不耐煩,“不要搞小團體!宿舍都是隨機分派的,一個公社的也沒安排一起。”
林菀讓荊豔春不用強求,反正白天都在學習,就晚上回去睡覺,沒必要非得一個宿舍。
陸正霞發現自己和林菀一個宿舍也有點懵,她可不想被林菀給比下去,已經換了新的環境和身份,她要有一個新的開始。
陸正霆想了想,對林菀道:“等我一會兒。”他轉身走了。
他聽不見,林菀叫他也沒用,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