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姜琳一下子就把劉紅花堵回去:“之前把我們趕出來就沒給多少糧食,我換了一點糧票,剩下面缸裡三十斤面五十斤玉米麵全被你們搶走了!”
劉紅花氣得渾身直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程如海趕緊喝道:“我們沒拿糧食!”
他家大小子程鐵鋼立刻喊道:“我們就砸了鍋碗瓢盆,沒拿糧食。”
人群裡發出一陣訕笑聲,砸人家鍋碗瓢盆就光榮?
“你們連窩棚都給打破,糧食沒有了,那是誰偷走的?”姜琳冷笑,那缸裡只有點面底子,今兒就是要訛你,怎麼著吧!
她冷笑:“你不認賬也沒關係,我連夜去縣公安局告狀,請公安來辦案子!”
她給知青們鞠躬,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同學們,今兒多謝你們仗義相助,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有不對的地方給你們鞠躬道歉。”
她本來就長得好看,白淨的面板水潤的眸子,這會兒淚眼汪汪目光卻倔強堅定,瞬間激發眾人的正義感。
哪怕從前和她有點過節的,也摒棄前嫌想幫她,畢竟她之前對知青們也沒什麼太過分的。
姜琳看大部分知青支援她,知道這事兒成了,故意再添把火,“我不能讓書記和大隊長為難,我去縣裡告程如海!”
她抬腳就走,程大寶蹬蹬跑過來跟著她,程小寶也跑過來拉著她的手。
程福軍一錘定音:“劉紅花帶人打砸實在惡劣,罰你立刻把姜知青的糧食還回來,否則開大會嚴厲批評!”
第8章 分家
劉紅花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蹦躂起來,“天大的冤枉,我什麼時候搶她糧食了?她自己推著去公社換了糧票,怎麼誣賴別人偷?”
閆潤芝是知道自己家沒糧食的,缸裡只有一點地瓜幹,但既然兒媳婦說劉紅花偷的那就是劉紅花偷的。
她抹著眼淚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俺們孤兒寡母的在家裡,什麼情形外頭也不知道,看著像個人兒似的,哪裡知道受的什麼苦頭。大冬天的不讓俺們燒炕,那屋裡連口熱水都沒得喝。半夜孩子要喝水,摸起個碗來都是冰碴子喲……”
閆潤芝在多年被欺負、被鬥爭的實際生活中已經積累出豐富的經驗,示弱、控訴和被羞辱以後的自我排解一樣重要。因為如果演不好,不但不能博取同情,還會被人嫌棄。
所以她的演技相當過硬。
周圍的人尤其年輕知青們立刻就義憤填膺,“程如海也太欺負人,就算是後孃,人家也沒對不起他。”“媳婦兒還是後孃給娶的呢!”
有群眾們幫襯,劉紅花偷糧食這事兒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誰讓你欺負人上癮砸了人家窩棚呢?
劉紅花簡直要冤枉死了,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冤枉,她天生沒偷姜琳的糧食,恨不得要撞牆自證清白。
程如海陰沉著臉,狠狠地瞪了姜琳和閆潤芝一眼,死咬牙:“中,就當吃個啞巴虧。”
姜琳:“你別不服氣,從來就沒有啞巴虧。”你不去砸我的窩棚,就沒有被訛的情形,只能說活該。
有支書和大隊長下令,治保主任帶人去程如海家拿糧食,很快就如數稱來。
程福軍道:“大隊裡有鍋灶,你們且在這裡對付一下做頓飯吃。”
閆潤芝立刻道謝,給他鞠躬。
程福軍忙躲開,他爹和他小時候都受過程如山爺爺、大伯的恩情。
雖然現在已經打倒地主土豪,可程老爺子在水槐村的聲望和地位不是普通人能蔑視的。儘管搞運動的時候,有些積極分子能毫不顧忌當年的恩情,可有良知的人不能不顧。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吃過飯還得去幹農活,大隊長吆喝著都趕緊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