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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悠悠地開,抵達了新的潛點。
潛友們一一地扎入水。潛水教練邀請兩人下水,裴嘉臣看向裴鈴鐺,裴鈴鐺無意,笑著搖了搖頭。教練自行下水,船上只留了船工與裴家二人。
兩人躺在最上層的望風甲板上,看著迷濛濛的夜間風霧,穿梭在星月間。
“昨天,你說了膽氣。”裴鈴鐺開口,主動拉近著兩人的心理距離。
“嗯,你有。”
“哪裡看出來的?”裴鈴鐺想聽些誇獎。
“好像克服了潔癖。”
裴鈴鐺笑笑。裴嘉臣說得不錯。今日她邁出了好大的心理關,此刻連甲板都肯躺。
“哥,我很喜歡今天。”裴鈴鐺感謝道。
“哦,”裴嘉臣想了一秒,許諾道:“以後再來了。”
“我想去國外唸書。”裴鈴鐺拿食指,勾住了裴嘉臣的水服袖子。
“想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
船是不動的,抓了錨。
裴嘉臣沒有說話。她終於說出了口,在他以為,他們有可能更進一步的時候。
裴鈴鐺心裡難過,只覺得,“這時講,他還是不肯的嗎?”
裴鈴鐺打感情牌,講了一會兒裴母。裴嘉臣沉默著,體味了一場漸行漸遠,失足滑落。
終於,他以喝水為藉口起身,獨自去船艙內,找出了手機,看了看。
手機上,有一封郵件。裴嘉臣如約回電,對方接起。
“喂,舅舅。”
“阿臣,怎樣?我們這邊齊了人,下週隨時可以走。”
裴嘉臣不到十八歲,信用卡是附屬卡。購買浮潛照片,和搭乘水飛的消費,令舅舅起了些疑惑。裴嘉臣的這些開銷,為何不走裴家的賬。
對裴鈴鐺的心思,令裴嘉臣需要左瞞右藏。
他對舅舅回道:“一切順利。我隨著裴家在海島上。一旦回去了,時機合適時,會立即告知。”
裴鈴鐺沒有得到裴嘉臣的肯定答覆,卻沒有陷入絕望之中。
海,是無邊無際的。自由也是。
縱使裴嘉臣不肯幫忙,又能怎樣呢?她也不是沒有預想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是再蹉跎幾年,早晚有一天,她會獨立自主的。
裴鈴鐺的心裡,激盪著些憤慨。她立志以後遠走,甩開一切的血脈親緣。
裴嘉臣重回甲板上,坐在她的身側,拿一隻手,捧起了她的頭髮。
海水浸過的發,有些梗硬感,摸起來澀乎乎的。他細細地,找尋著發裡,有無海水退去後,凝成的小顆粒。
裴鈴鐺感受不到他在觸碰著她的髮尾,只知道他又回來了。
她不說話,只看著天,微蹙著眉。
過了一會兒,裴嘉臣放開了裴鈴鐺的頭髮,對她道:“鈴鐺,你會不會知恩圖報?”
裴鈴鐺許諾,“我會。”
裴嘉臣道:“國外,有句做父親的玩笑話。他們會說,‘我女兒叄十歲前,不會談戀愛的。’”
裴鈴鐺配合得輕笑了一下。
裴嘉臣道:“如果我接你出去,你要聽我的話。不準和其他男生談戀愛。”
裴鈴鐺的心思,並不在戀愛上。她所追求的,遠非愛情,而是自主與自由。她從容地答應道:“好的,沒問題。”
裴嘉臣道:“會有很多人喜歡你。怎麼辦?”
裴鈴鐺心情大好。她轉過身,附趴著,用雙臂撐起上身,面對著裴嘉臣問道:“你也喜歡我?”
“對,”裴嘉臣眼如深海,正經著,補充了一句,“很喜歡。”
“我都不知道!”裴鈴鐺學著唐香一般,快樂著,高調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