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昨天夜裡哄了羅希很久,說服她今天乖乖呆在酒店裡,不要跟到法院來。等到訴訟結束,他就去帶她回家。當然,這一番說辭純粹是為了不讓妹妹擔心害怕。
現在的他則萬分後悔,三輪詢問結束,他覺得自己一隻腳已經跨進了監獄大門。
早知道就讓羅希來了,好歹還能再看兩眼……
就在他快要把自己的頭髮揪禿的時候,控方律師對第四位證人的詢問開始了。
“吉姆·卡明。”控方律師盧說。
證人席上的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眼珠發黃帶著血絲,臉上的面板卻泛著偏紫的紅,有些輕微的浮腫。看得出他為了能好好站在證人席,刻意收拾過,頭上甚至還梳了髮蠟。
但看起來依然有些精神不足。
吉姆·卡明挺了挺胸:“是我。”
盧:“23號晚上7點到8點之間,你在哪裡?”
“巷子裡。”吉姆·卡明道,“準確地說是買了小菜,正在往巷子裡走,我的房子在吉蒂·貝爾女士家後面,所以當時正經過約書亞·達勒和吉蒂·貝爾家的屋子,往自己家裡繞。”
盧點了點頭:“你看見了什麼?”
吉姆·卡明:“我看見了約書亞·達勒在吉蒂·貝爾女士家裡,繞回我家的那邊,有一處圍牆有個缺角,我經過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吉蒂·貝爾裡間的窗戶,約書亞·達勒就在那裡!”
“那是幾點?”
“7點50多吧。”
……
盧前前後後問了吉姆·卡明不少問題,但大多圍繞著那個敏感的時間點,一遍又一遍地借證人的嘴,向陪審團強調一點——案發的時候,約書亞·達勒就在吉蒂·貝爾的房間裡。
“我問完了,法官大人。”盧點頭示意,然後坐了下去,朝顧晏的方向投來一瞥。
莫瑞·劉:“顧,你可以開始你的詢問了。”
被告席上的約書亞·達勒已經心如死灰,臉拉得比驢長。他不抱希望了,他甚至可以預想到顧晏會怎麼樣對法官抬手,示意他依然沒有任何問題。
旁聽席上的許多人甚至沒有抬頭,所想的顯然也和約書亞·達勒相差無幾。
然而這次,顧晏卻衝法官點了點頭。
他轉向吉姆·卡明,看了眼資料,平靜道:“吉姆·卡明。”
“對,是我。”吉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每被點一次名,他都下意識挺一挺胸。
顧晏按了一下播放控制鍵,全息屏上投出俯瞰圖,他在其中一間屋子上隨手一圈,淡淡道:“這是你的住處?”
吉姆·卡明點頭:“是的,你可以看見,離吉蒂·貝爾家很近,只隔著她家的圍牆和我家的圍牆而已。”
“五分鐘前,洛根女士站在你現在站的證人席上,提到過一件事——她幾乎每天扔垃圾時都會和一位醉酒的鄰居發生爭吵。”顧晏道,“你知道那位鄰居是誰麼?”
吉姆·卡明有一瞬間的尷尬,發黃的眼珠轉了一下,瞥了眼控方律師,又收回來。
顧晏不急,一臉平靜地等著他開口。
吉姆·卡明硬著頭皮道:“我。”
旁聽席上的人們“嗡”地議論起來,許多百無聊賴的人開始坐直了身體重新看向辯護席。
“你幾乎每天都會醉倒在這個垃圾處理箱旁邊,睡到凌晨甚至清晨才回家?”顧晏在俯瞰圖上準確地圈出那個垃圾處理箱的位置。
這倒不是洛根說的,這是他跟燕綏之在錄影中看到的,清清楚楚。
吉姆·卡明張了張口。
旁聽席上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畢竟一個陳年醉鬼很難給人好印象,也很難樹立一種條理清晰的理性形象,而事實上,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