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
……
大清早,南十字律所的氣氛就活像喪葬館。根本原因在於高階事務官亞當斯頂著一張上墳臉,樓上樓下來回晃了好幾遍。
所裡大律師不多,都各有各的事情,根本沒來辦公室。實習生留守兒童似的,撐起了律所裡80%的人氣。這幫年輕學生們有點兒承受不拉這種氛圍,紛紛摸出智慧機,在實習生聯絡群裡瘋狂議論:
安娜
- 事務官先生早飯吃到蟲了?怎麼好像渾身不痛快。
亨利
- 蟲做錯了什麼……
洛克
- 我們又做錯了什麼……
菲莉達
- 崩潰,他第七次從我這邊路過了,現在正靠著茶水間綠著臉喝咖啡,再過十分鐘,你們會看到我渴死的屍體。洛克你人呢???
洛克
- 洗手間。亞當斯先生什麼時候下樓,我什麼時候回。
菲莉達
- ……
亨利
- 好了,我看到菲茲小姐蹬著高跟鞋去堵槍眼了,菲茲小姐今天真是美極了。我去茶水間偷聽一下是怎麼回事。
安娜
- 一路走好。
兩分鐘後,亨利的訊息蹦了出來。
- 啊……我總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菲莉達
- 別賣關子,說。
亨利
- 搖頭翁案,二號被告的辯護律師定下來了,是顧律師。
一聽跟顧晏有關,安娜、菲莉達都蹦出來了。
- 啊?怎麼回事?為什麼是顧律師?你確定?
- 不可能吧,顧律師不是正在公示期嗎?
亨利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亞當斯先生差點兒想用開水洗頭,冷靜一下。
群裡靜默五秒,然後所有人不約而同開始瘋狂召喚燕綏之。
看到群內聊天的時候,燕綏之剛從顧晏的飛梭車上下來。他揉了揉自己被震麻的手指,紆尊降貴地看了一眼群裡小傻子們的討論,回覆道:
- ?
實習生們被這種級別的敷衍震住了,又愣了幾秒,而後開始一句接一句地蹦豆子:
- 阮!你看到剛才亨利說的沒?
- 顧律師真接“搖頭翁”的案子了?
- 阮!你今天怎麼沒在律所?
- 能讓顧律師把亞當斯先生支走嗎?
燕綏之回道:
- 沒看。對。我在春藤醫院。不能。
眾人一人發了一串長長的省略號。
那之後他們再聊什麼,燕綏之就沒再看了。他回完資訊就收起了介面,跟鎖了車的顧晏一起進了電梯,直奔春藤醫院感染中心11層。
這天早上剛到南十字,顧晏就去了高階事務官亞當斯的辦公室,五分鐘之後拿著簽完字的委託函出來,徒留亞當斯一個人在裡面以頭撞柱、撞桌子、撞書櫃。
“剛才在聊什麼?”顧晏問。
“在聊你的事務官會不會被你氣死。”燕綏之笑著道,“據說劇情已經發展到他杵在茶水間,要用開水洗頭了。”
顧晏:“……”
感染中心這邊異常忙碌,11層又是主層,這裡有十來個特殊病房、兩個研究室和一個偌大的醫護辦公室,整棟樓的護士病人碰到什麼問題,都愛往這層跑,以至於大廳和走廊中的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走路帶風的。
他們剛出電梯,就差點兒跟一位小護士迎面撞上。
兩人眼疾手快,紳士地扶了一下小護士的肩膀,以免撞個滿懷弄得小姑娘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