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之聞言並沒有表現出意外,而是衝他比了個手勢,“放心,我很溫和。”
顧晏暫且信了他。
……
啤酒餐廳旅館裡,本奇咳了一聲,在臉上擠出兩分還算客氣的笑意,對通訊那頭道:“午好啊。”
赫西給自己老師留了三分面子,繃著一張特別正直嚴肅的臉,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本奇跟那位實習生對話,一邊在心裡想著:這個開頭似乎還不錯?老天保佑,但願那位實習生說點好聽話,但願自己老師的暴脾氣不要炸,哪怕沒談成,多聊幾句緩和緩和關係也是好的。
結果這念頭剛冒出來,本奇又接著來了一句,“阮大律師。”
“……”赫西默默捂住了額頭。
怎麼說呢,對方就是個實習生,關係好的朋友這麼稱呼是親暱的玩笑,但從本奇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像陰陽怪氣的嘲諷。
但赫西知道,本奇不是真的在嘲諷,他就是想套個近乎。
一個……搞不好會被打的近乎。
他悄悄往前蹭了蹭,豎著耳朵,隱約聽見本奇耳扣裡有一個帶笑的聲音說:“午好,過獎了,請問你是誰?”
赫西:“……”
當初在天琴星,他親眼看著本奇咬著牙跟那位顧律師和實習生互留了通訊號。
本奇的臉迅速綠了,他動了動嘴唇,看起來像是無聲罵了一句。接著他又擠出一點笑,說:“貴人多忘事,我啊,吉姆·本奇,蜂窩網的記者。”
對方笑起來:“開個玩笑,當然記得,你請我喝過咖啡。”
本奇想起往事,臉又綠了一層:“……”那他媽明明是你扭頭就走不給錢好嗎?!
對方繼續:“還主動給我分享過你拍攝的照片。”
本奇:“……”
誰主動?誰分享?我指望跟你作交換的好嗎?!
對方又彬彬有禮言語帶笑地說:“本奇先生今天還有什麼好事要分享麼?我非常期待。”
本奇:“……”
去你媽的。
他二話不說摘下耳扣,啪地扔在桌子上,通訊自動切斷。
……
悍金酒店的花園餐廳裡,燕綏之一臉無辜地把耳扣摘下來,嘟嘟的忙音瞬間變得非常清晰。
顧大律師默默喝了一口酒,靠著椅背看著燕綏之,淡淡道:“你對溫和這個詞有什麼誤解,燕老師。”
“很溫和了,至少比當年氣你溫和很多。我只是先給他定個基調,以免他預期過高。”燕綏之喝了一口溫水,又衝顧晏眨了眨眼睛道,“打個賭怎麼樣,我押他還要撥通訊過來,你就押他不撥吧。”
顧大律師頭一回碰到這麼強買強賣的賭約,無奈道:“我押什麼難道不是我來定?”
某院長理直氣壯道:“你就說你押不押吧。”
顧大律師:“……押。”
對於揣摩心理這種事,他不比燕綏之差,師生兩人可以說旗鼓相當。像本奇這種性格的人,年輕時候有過熱血和執著,而且有自己的視角和選擇,堅持了不少年,所以本質是傲的。但他被否認過太多回,又難以避免會有點自卑。
這樣自傲和自卑交錯的人,性格上也會有糾結的兩面性,感性上不想做的事情,理性上還是會硬著頭皮去做,但心態又有點多疑。
如果燕綏之張口就順應他的要求,特別客氣配合,他反而會渾身彆扭。
所以顧晏也覺得他一會兒還會撥通訊過來。
但是誰讓打賭的是燕綏之呢。
賭約剛定,智慧機就又震了起來。
燕綏之彎著眼睛衝顧晏晃了晃手指,再次接通了通訊。
……
啤酒餐廳旅館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