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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嘆了口氣,把備好的酥果沿著鍋沿放進去,鍋裡瞬時沸了一下,幾個小娘子不由都退了一步。
謝氏瞧著好笑,“只需曉得什麼物件貴,什麼物件賤就夠了,這就是管家最妙的,不比爺們在外做官差……你只把廚房拿住,又不是去拿捏它……水至清則無魚嘛……”
說罷,謝氏把鍋裡金黃的酥果翻個面,又壓了壓聲音,“不過,也確實有些別的花頭……日後嫁出去了,甭管什麼人家,這對待夫君公婆卻不可用待下人的態度,尤其是婆母,自家人相處,難免有需得服軟貼笑臉的時候,做個菜表表情,倒比旁的體面多了……”
謝氏見幾人聽得入神,口風又一轉,“但也不可陷在廚房裡,整日做些羹湯來討好人了,那真是又蠢又薄待自己,畢竟拿筷子嚐嚐味也算是你做的……細細想來,我只在入府頭一月進過一次廚房,後來便也只嚐嚐味了。”
謝氏講到後邊,沒忍住笑了一聲,又迅速斂住了。
謝氏講完,見幾個小娘子俱都若有所思,想來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不由柔聲道:“也不叫你們做難的,下個麵條就好,面都叫婆子揉好了,到不消做的好不好吃,入不入的了口……有時做得差才是好呢。”
“你們日後都嫁出去了,我就輕鬆了,別看這府裡光鮮亮麗,煩人的事多了去了……你們只記住,把住錢,把住廚房,旁的都是次要的。”
謝氏點到為止,守在一旁看幾個姑娘煮麵條。
到了午時過半,三人磕磕絆絆,好懸一人做了碗麵條,同謝氏坐在抱廈裡,配著金黃的酥果,吃了簡陋的一餐。
麵條做的尋常,勉強能入口,倒是都沒抱怨,自個做的,都乖乖吃乾淨了。
吃過午膳,兩個妹妹去午睡,謝氏梳妝後便去相熟的夫人院裡了,約莫是去打牌九了。
翡翠把幾個墊子墊在一齊,明月懶洋洋地躺在上邊,叫翡翠把抱廈裡的簾子都打起來,日頭就攏在她身上。
明月曬得昏昏欲睡,嘴角還帶著笑,輕聲道:“我這幾日收揀了母親的嫁妝,物件倒是不多,當年我們家還是外祖父當家,說是不喜我母親,想來該是的,不然嫁妝不應這樣少……也不曉得她當年如何,長什麼模樣,管起家來又是什麼模樣。”
翡翠在一旁剪銀兩,自打明月接了嫁妝,日子到稍稍寬裕了些,但是往日的習慣還是改不了,這會笑道:“這個奴婢不曉得,只是隱約記得姑奶奶當年相貌只是清秀尋常,就是臉型同您有些像,倒是生了您這樣鍾靈毓秀的姑娘……還是姑娘有福氣……”
明月笑著接她的話,“那隻能講我父親該是非常英俊的……”
翡翠見她不反感,也笑道:“那確實,奴婢聽姑奶奶身邊的老人講過,只見過一次,俊的很,怕是比起府上的謝公子也是不差的……”
明月跟著笑,翻了個身看著翡翠,“那不敢比,謝表哥神仙一樣的人物……”
兩人都笑起來,對著樂了好一會。
明月躺著想了許久,突然起身,去裡屋把一個黑匣子拿出來了。裡頭一塊手掌長的墨玉,上頭刻著鯉魚戲蓮,水頭很好,這是謝氏交給她的,那個男人的舊物。
明月把它在匣子裡封好,交給了翡翠,輕聲道:“我總得曉得自個是哪裡來的,曉得他到底是死了還是個負心人……我今個瞧了,我娘生前住的院子還空著,沒去打草驚蛇,你帶著尋個可靠的人去探問,別叫人曉得了,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她老人家最見不得這個。”
翡翠只稍作猶豫,便悄聲應了,把手裡的活計放下,把匣子收了起來。
明月望著抱廈裡簡陋的竹門簾子,輕聲嘆了口氣。
明月其實對自己是哪裡來的沒那樣好奇,更不是渴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