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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個小時,股市就要收盤了。
他的人生,大概也只剩了四個小時。
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那個特殊的年代裡,溼熱茂密的叢林,悶熱到幾乎把人逼瘋的天氣,無時無刻都要防備的從暗處射來的冷槍。
天空裡呼嘯的戰機,投下密密麻麻的炸彈,一個村莊一個村莊被摧毀,但總有人不肯屈服,從沼澤裡,從大樹後,從一人多高的雜草裡抱著炸彈撲出來,跟他們同歸於盡……
那一年國外軍隊從越南撤軍的時候,他是極少數被國外軍隊帶走的翻譯。
剩下那些沒能逃走的翻譯,都被正法了。
這麼多年過去,那些人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今天,他也會跟他們一起團聚嗎?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又想到已經跑得無影無蹤的女人梅瑾歡。
他是終日打雁,到底還是被雁啄了眼睛。
當年在訓練營裡,那個一見他就滿臉暈紅,激動得吶吶不成語的少女,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會懂得背叛他了……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他pua這些女人這麼多年,從來沒想過,她們還會有自己的小心思。
而在他所有女人當中,他最欣賞的,還是梅瑾歡。
因為她漂亮家世好,而且智商高,這麼多年對他死心塌地。
也就是這個他最欣賞的女人,給了他致命一擊。
她是不是忘了,她和他還有個孩子呢……
王依依不是他唯一的孩子,確實梅瑾歡唯一的孩子。
她跑了,不怕他找王依依算賬?
哦,對了,那也是他女兒,唯二正常的孩子。
雖然沒有那個在英國伊頓公學讀書的兒子重要,但也比別的有缺陷的孩子重要。
不管了,他也活夠了,現在唯一重要的,是要把兒子救出來。
阮威廉想著,顫抖地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雲上聯盟嗎?我是阮威廉,有個生意要跟你們談。”
接電話的正是衛東言。
他用了變聲藍芽耳麥,沉聲說:“阮威廉?哪個阮威廉?”
“宙斯基金的阮威廉。”
“阮先生您好,請問是什麼樣的生意?”
“你想知道九年前,那筆被駭客弄走的加密貨幣去哪裡了嗎?你們在找的‘狡猾鼴鼠’,又在什麼地方?”
衛東言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握著手機的手卻緊了緊。
他說:“你說,我開始錄音了。”
阮威廉淡淡一笑:“不用錄音,我只一個條件,現在馬上把我在英國伊頓公學的兒子救出來,我就給你發一份資料。這份資料裡,有你們找了九年的真相。”
衛東言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阮威廉最後說:“到我這邊時間下午四點為止,如果我當不得兒子被救的訊息,你們就永遠查不到真相了。你好好想想。”
阮威廉掛了電話,衛東言皺了皺眉。
她們不是不知道真相,他們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來對那些人繩之以法。
阮威廉無疑是把證據送到他們面前。
能不能拿到,就看他們能不能在四個小時之內,從國外某些喪心病狂的歹徒的手裡,救回那個少年。
衛東言琢磨了一會兒,拿起那個特製的手機,先發了一個訊息,然後撥通一個號碼。
再用手指在手機上敲打,發出長長短短的聲音,傳到那邊人的耳朵裡。
這是他們特有的密碼,跟摩斯密碼的原理差不多,但意思完全不同。
沒有密碼本,是翻譯不出他剛才發的訊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