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她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路照可能不要她了,他在大城市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待著,不想再回來了。
那晚她也是像現在這樣裹在被窩裡哭了整整一夜。
沈遙不是個愛哭的人,卻偏偏遇到了他。
手機開始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沈遙緩了好一會,才把手從被窩裡伸出去拿電話。
她剛想掛掉,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又止住了動作。
往常見他打電話來,她總是顧不得什麼,第一時間就去接,即便在上班時間,也要偷偷摸摸拿著手機去廁所裡接電話。
這一次,她卻遲疑了。
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著,她的心也跟著一起七上八下。
最終,她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電話那頭聲音似乎也很冷,他問她:
“你在哪呢?”
“在家裡。”
“你聲音怎麼回事,感冒還沒好,還是越來越嚴重了?”
沈遙頓了頓,沒回答,反問他:“路照,你呢,你現在在哪?”
他回答得倒快:“在和朋友吃飯。”
“女的嗎?”
那邊沉默了一陣,嗯了一聲。
沈遙笑了一聲:“你這樣說不怕我吃醋嗎?”
許是覺得她的話無聊,路照沒再出聲了。
指甲扣著手心的肉,尖長的指甲陷入肉裡印出一道深深的紅印。
沈遙緊了聲音:“路照,我再問你一遍,你去法國那邊是做什麼?”
那邊笑了笑,似是覺得她的話很沒道理,他聲音裡帶著笑意:“沈遙,你這是什麼語氣?女友查崗?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嗎?”
聽了他的話,沈遙眼眶慢慢紅了,臥室裡明明沒有開空調,但她卻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路照突然問她:“沈遙,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有啊,我有話和你說,很重要的話。”沈遙吸了吸鼻子,說出口的一瞬間眼睛又變得模糊。
她說:“路照,明天你能讓人去開一下別墅那邊的門嗎?”
“怎麼?”
“我去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你落了什麼東西,我讓小陳給你送過去。”
“東西太多了,還是我自己過去拿吧,”沈遙笑了聲,說話聲也柔和了起來,“去完這一次,我以後都不過去了。”
那邊沉默了好一陣,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以後都不過來?”
“嗯,我以後都不過去了。”
那邊聲音有點抖:“沈遙,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遙聲音輕快,還配合地笑了一聲,只是眼淚摻到嘴裡,澀得發苦:
“我們這種關係,也不能說是分手,那應該怎麼說呢,結束這種骯髒的金錢交易?”
“沈遙,”路照突然喊她的名字,喊得她心頭一漾,“沈遙,你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你說呢?”
路照那邊又沉默了一陣,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沈遙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滑了下來,她伸手去抹,突然電話那頭問她:“我過幾天回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原來他還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
沈遙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又問她:“衣服還是手飾、包包,想要什麼?”
“不用了。”沈遙聲音嚴肅,“路照,明天我拿完東西之後,我們大概不會再見面了。”
“沈遙,你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
“嗯。”
靠著以前那些回憶,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等了。
路照那邊自此再也沒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