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兩人一起下的臺階,一起去的頂樓。她抱著膝蓋坐在臺階上,腳放在臺階外面晃,看得周伯年心驚膽跳的。
他過去把她摟懷裡,往裡拉了拉:“掉下去我才不下去救你呢。”
杭瑄輕笑:“要是真掉下去,那直接就成一灘爛泥了,還用得著你救?”
“胡說八道什麼,口沒遮攔。”他板起臉要生氣了。
杭瑄不笑了,眉眼都垂下來,表情有些失落。
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落寞。
周伯年被她的情緒感染,也有些不大舒服,拍拍她的腦袋:“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跟我說,你老悶在心裡算什麼?都快高考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啊。”
杭瑄把腦袋擱到他懷裡,不說話。
她很少對他表露出明顯的依賴,周伯年怔了怔,緊了緊胳膊抱緊她。
傍晚兩人一塊兒回去,杭瑄躑躅一個下午,鄭重地停下了腳步。
周伯年詫異中回頭:“怎麼了?”
杭瑄望著他好一會兒,咬牙開口:“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等高考結束後再說。”
周伯年也是看著她好一會兒,那種目光,讓杭瑄幾乎扛不住。她把頭別開,卻又被他掰回來,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隙裡擠出來的:“你又怎麼了?我哪兒做錯了,拜託你說明白點,別每次都這麼不清不楚的。”
“你沒做錯什麼,我就是覺得有點累。大學以前,我沒打算談戀愛。”
“我也沒逼你,沒要你現在就跟我在一起!”
杭瑄啞口無言,其實,她心裡明白,她只是想找個藉口和他分開一段時間,才能壓住如麻的心緒 。
她並不恨他,他也沒有錯。
她只是亂,心裡頭亂。
她更不敢被姚歆知道她和周伯年私底下來往。姚歆的性格,外面是冰,內裡是火,輕易不可觸。
前段日子姚歆和陸放在外面,這段日子回來了,抬頭不見低頭見,早晚有穿幫的一天。她現在只想好好考試,一切等考完再說。
周伯年卻不依不饒:“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他就是這樣固執,從來不會輕易妥協,總是像颶風一樣狂熱地追逐著自己所愛的一切。
可有時候,她寧願他不要這麼堅定,寧願他搖擺一點。
杭瑄心裡泛起苦澀:“你不要逼我,我跟你不一樣。”
“……”
“你什麼都有,怎樣都不會輸,我不能輸,一次都不能。”
她和她母親其實都一樣,就像紮根在懸崖上的花,很努力地想要攀頂,又不得不依附巨石。她們有固執的驕傲,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可是周伯年不懂這種卑微,他一生來就什麼都有。
他從來都不明白她顧慮的是什麼,從來都不明白她只叫陸放叔叔,而喊不出“父親”兩個字。她知道自己性格里的劣根性,可他不知道。
陸放哪怕對她好,她也沒辦法真的敞開心懷,對他索求什麼。
杭瑄潛意識裡覺得,一切都得靠自己。
她最相信的還是自己。
但是,她也能感覺到周伯年對她的好。
她不得不承認,他像火一樣溫暖著她。
可那天,她還是堅決地和他說了——
“高考結束以前,我們不要見面了。”
周伯年拂袖而去——
“杭瑄,我真的是不懂你。”
小約定
之後的日子像火裡炙烤的冰塊,她瘋狂地投入學習,自以為全身心投入,心底總有那麼一個角落是空空蕩蕩的。
周伯年沒有再找她說話,好像是給她留了學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