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他們做完了這一切後,就找上門了。
他們當著我和母親的面,殺死了我的哥哥。
那個從小就很疼我,每次打遊戲都惡聲惡氣把我趕走,然後每次我在學校被欺負,卻又去幫我打架的哥哥喲……
他們當著我和母親的面,割下了哥哥的頭。
當時哥哥的眼睛還在瞪著。
他們當我的面,侮辱了我的母親。
……然後殘忍的殺死了她,她臨死的時候,還在地上爬啊,爬啊,爬啊……她想爬過來抓住我的手。
然後,一個傢伙,用刀,刺穿了她,把她釘在地上。
再然後……那個刺死我母親的傢伙,把我扔進了院子裡。
他強暴了我。
就在院子裡。
就在母親給我種的向陽花旁。”
李穎婉用近乎殘忍的平靜的口吻說到這裡的時候,就那麼靜靜的望著陳諾。
“他們沒有殺你?”
李穎婉搖頭,淡淡道:“當時沒有而已,只不過……大概是因為我長的好看,那個強暴了我的傢伙,他大概……還沒草膩我吧。他想把我帶回去。路上的時候,我找了個機會跳進河裡去了。”
“後來呢?”
“後來我逃了出來,找到了我父親的一個朋友。他收留了我,然後當天晚上,他就強暴了我,然後打電話給了那夥人,要把我交出去。”
“再然後呢?”
“我趁著他打電話的時候,用一根銀筷子戳瞎了他的一隻眼睛——他當時以為我昏迷過去了。
然後我趁機逃了出來。”
“再然後……”
“別問了……再然後,從我十六歲到二十二歲遇到你之前,那六年,我……生活在地獄裡。”
嗯,生活在,地獄裡。
這句看似平靜而簡單的話,如同一把錐子,直接扎進了陳諾了心中。
·
那天李穎婉給陳諾看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全家福。
年輕的少年哥哥,帶著嫌棄而溺愛的笑容看著李穎婉。
母親溫柔甜美,父親嚴肅而高大。
而照片裡的李穎婉,是她十六歲前的樣子。
一件雪白的羽絨衫,毛線球帽子,懷裡抱著一個比她人還高的維尼熊。笑容甜美可人,眼神純潔而喜悅。·
·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為你活著的,你讓我活,我便活。你讓我死,我便死。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讓我殺人,我可以殺光全世界的人。
你把我從這個世界的深淵谷底撈了回來,我就只能死死的抓住你不鬆手了,很抱歉,很對不起,可是我只能這麼做了。
我的世界已經全部黑掉的,我只能從你身上,抓到那唯一的一絲絲光——真的是唯一的一點光了。”
“不,李穎婉,如果這個世界都黑掉了,那就自己發光吧。任何人,都不該把對光明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每個人都可以自己發光的,哪怕再微弱,再弱小。”
那天晚上陳諾看著李穎婉的眼睛:“所以,學會自己發光照亮自己吧……從今天開始,我叫你,螢火蟲。”
·
車身一震,抵達了目的地停下。陳諾從回憶的夢境中醒來。
走下車門後,陳諾隨著人流緩緩前進,最後他停在了一家寫真照相館前。
十分鐘後。
十六歲的,穿著雪白羽絨服的李穎婉從裡面走了出來。
寒風吹過,精緻的小臉龐凍的有些發紅。
她呵了口氣,搓了搓手,戴上手套。
身邊一個醉漢踉蹌而過,把女孩撞的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