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她身上跨過,悄無聲息下了床,陸希娘許久都沒看他回來,屋裡安靜完全聽不到聲音。她守了會兒掀開簾帳,繞過床前屏風,只見王崇負手站在窗欞邊。
王崇不知身後有人,仰頭看向窗外清冷明月,忽抬袖拭了拭眼角的淚。陸希娘遠遠倚著屏風看他,驟然瞧見他這番舉動睜大了眼,慌得下意識捂住唇,屏住呼吸好會兒,才悄悄回去床上。
她心裡難受得很,窩在衾中默默流淚,只覺她的崇哥兒可憐,若她不是陰差陽錯佔了月香的身子,他在這府中豈不是連個真心為他的人都沒有。
白日裡崇哥兒說想要個世子,若擱在叄四天前,陸希娘決計不肯應了這樣不成話的事。只是如今她頂著這身子,什麼都同哥兒做過,那時哥兒那話埋在她陰戶裡,戳得她打溼床鋪,不若干脆舍了這臉皮給他生個子嗣。
陸希娘細想想仍是覺得不妥,崇哥兒的孩子她生下來該喚自己祖母還是母親,她自己這處就繞不過去。
何況借居月香的身子,不知哪日就收回,別人倒罷了她也沒有多惦記,可她還想活得久些多看看崇哥兒。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覺間哭聲突然變大,將王崇給引了來。
王崇低頭看著藏在自己衾裡哭得身子一顫顫的婦人,斷斷續續的泣音在夜裡聽著有些嚇人。俯下身伸手將被子掀開。陸希娘雙眼通紅,突然讓他扯去遮蔽,驚了下淚眼婆娑望向王崇。
“你哭什麼?”王崇皺著眉,低頭斜睨片刻,只問她道。
陸希娘哽咽得說不出話,她何曾這樣為難過,偏偏有口難言,只能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默默流淚。
王崇低嘆一聲,成婚不過幾日,夫婦二人都在屋中抹淚,說出去只怕誰都不會相信。他行走刑部知人善察,這兩日端看這婦人言行,許並不像他往日認為的那樣不堪。
他看她會兒脫靴上床,也沒有催她,只拉了她的錦被順勢在外間闔眼躺下,婦人坐在他身邊抽抽嗒嗒小聲地哭泣,聲音傳入耳畔,他竟不覺得多厭煩。
過了許久她才消停,王崇絲毫沒有睡意,只是躺著未動也未說話,忽而袖口一緊,婦人手臂不知何時鑽到他衾中,拽住他的袖子。
王崇驟然睜眼偏頭看她,陸希娘以為他早睡著,被他嚇了一跳,怔忪鬆了手。
“我今天沒什麼興致。”他嗓音嘶啞低沉,別開眼說。
陸希娘見他誤會,忙急急開口解釋:“不是,我不是想……時候不早……你早些睡吧……”
她只是有些怕,她敬神佛畏鬼神,這些天王崇就沒讓她有個歇息的時候,身上不是花肉酸澀,就是奶尖兒疼,根本顧不上想別的。
這會兒瞻前思後越發害怕,只守著崇哥兒才能讓她心安些。
王崇看她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也不知是煩了還是怎的,猝然側過身,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自己錦被裡,陸希娘直接讓他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