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娘自覺瞭解王崇,哥兒是她養大的她深知他為人心善,既然決定娶陸月香定然想著好好過日子。
其實那夜崇哥兒的反應她就能瞧出些許,他明明已經信了蘭平的話,盛怒之下只砸了瓷瓶也未傷她。他執意領她去找蘭平對峙,又在蘭平想打她時替她擋了,還肯聽她辯解本身就意味著心軟。
他壓根不肯相信這樣荒謬的事,昨夜喝醉酒卻又來這院子裡尋她。
哥兒怕是心中放不下,不忍下手又不能將事情揭過去。
其實也能知道,畢竟崇哥兒和陸月香自小便認識,婚後兩人還算得和睦,他捨不得才是人之常情。
陸希娘清楚他如今糾結,兩人對視良久她別開眼輕聲道:“崇……我並未誑你,也知你不信這樣的事,我自己也覺得糊塗。就算你不信有些事我也想勸你,無論如何陸府生養了陸希娘一場,侯府再如何不濟,那也是世襲罔替的勳閥。都道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何況這樣的人家。”
她頓了頓見王崇並未出聲制止方又拽緊了被子道:“你如今在府中日子想必不那麼好過,秦……老夫人畢竟隔了層,一頂孝道的帽子就能壓住你,你還當謹慎行事。陸希娘無論是死是活,都不想你為她趟這個渾水,你不若和陸府劃清干係,你休了我也好,有這個把柄,他們定然不敢胡亂說什麼。”
王崇緘口不語,陸希娘也是苦惱,這樣困境無論對她和她家哥兒都難解。
兩人赤條條蓋著條錦被說這話不免有些荒唐,她伸手摸了半天都沒摸到自己的衣服,無奈扯了一旁的棉線毯子待要裹著身子下床。
不曾想王崇自身後拽住她,他一把將她拉扯到懷裡,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倒是沒怎麼用力,而且靠得這般近,陸希娘明顯感覺到他那話又開始不安分昂起頭。
“……你這主意打得倒好,叄言兩語講了個荒謬的故事就想將你府上罪摘了去。你那府裡除了她就沒個乾淨的,可憐她至死都不知道陸府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當你那祖父祖母又是什麼好貨,問問京中稍有年歲的貴家夫人,誰不知道你父親出身不正。既然能害了她,由不得人起疑,只怕她母親也死得蹊蹺。”
陸希娘瞠目結舌痴傻了看他,就是他現在不攫著她,她也已經身子僵住。她撲簌簌掉了淚來,道:“這沒憑據的話也能亂說。”
自小父親與她便不算親近,母親早逝,她外祖家說是汴京城中讀書人,家中薄有資產,不過兩家早斷了往來。倒是崔家舅舅舅母待她還算不錯,偶爾還送過一兩件玩意兒給她。
她一直覺得他們都好,直到上次回陸府拜門。
男人粗糲的指腹在她面上輕颳了下,不經意抹掉了淚,轉而又冷聲道:“你何必裝傻,人還沒都死絕呢。先前我對母親說你生了疾,想到自己陪嫁莊子上住幾天,今日就同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