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莓活得時間太長了, 比米秋和夜始長,她在墓地裡無聊時就附身在剛死的人身上, 接受這個人的記憶。也許她曾經附身的人裡有如電影裡女主角那般感動了她的人。
除了小飯館還沒有打響名聲時接待的熟客, 九莓已經開始挑選客人了, 她不待見的不接待。腦子空沒素質的不接,一無是處繡花枕頭的不接。若是其他飯館定這樣的迎客規矩,必然在拒絕人時惹惱對方樹敵。九莓的小飯館不用擔心樹敵,九莓拒絕的人太多了,被拒絕是正常,來來回回的都是熟客。小飯館的熟客都有些社會分量,有那沽名釣譽心裡巴望著他們的人把小飯館當成了第一個他野心上的攔路虎前來挑戰,第一回 合密密和町町的寶寶九十九問就把人給問趴下了,至今還沒有闖過第一關進入第二關。
九莓的小飯館偶爾開偶爾不開,沒有規律全看心情,又沒有打廣告的必要,只在熟客的小圈子裡知道。有時候幾個正在讀書的大孩子好奇地來這個小飯館吃飯時,九莓就給他們做一大鍋的麵條,收費和其他小飯館的一樣。這些大孩子被麵條的味道俘獲,來了幾趟發現小飯館總是關著門就慢慢不來了。
九莓對小飯館和拍戲都是看心情,白棉去林業局實驗樓也是看心情,圭垚天天去地質勘探研發室裡報導,只是在研發室裡待幾個小時也是看心情,有時候在研發室裡走一圈就回來,從出門到回來只半個小時。米秋和夜始是勞模,經常性地出差不在家。家裡整體氣氛都被這三人帶的散漫。三個人不好好工作,還讓町町陪她們玩。
町町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在半山腰時,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從大襖裡鑽出臉蛋,蹭蹭兇獸媽媽的脖子。
媽媽帶她來爬山看日出了,幼兒園又去不了了。
白棉慢悠悠地抱著寶寶走在沒有臺階的複雜山路上。這座山險峻,而這條路發生過很多次墜山意外,本地人也不敢輕易上山。沒有被開發的山在白棉和町町的耳邊不是寂靜,而是樹葉舒展和小動物挖洞穴的悉悉索索。
在太陽出來前,白棉抱著寶寶走到了只容一個人躺下的山尖。其他人站在這裡大概會驚嚇尖叫,一大一小對這樣的高度都是被訓練出來的習以為常。
白棉盤腿坐下來,讓寶寶窩在自己懷裡看日出,她從揹包裡拿出一樣樣的顏料和畫筆,還支出了一個畫架,把山尖空餘位置都佔滿了。架勢非常足,等白棉的成果出來了,町町只看到了大片的顏料,沒有看見太陽。
町町是絕不會打擊媽媽的,「媽媽畫的是一種日出的概念,概念都是抽象籠統的。」
九莓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聽町町維護白棉的自尊。
白棉沉醉在寶寶的誇讚裡,對自己的畫沒有一點清晰的認知,無論九莓和圭垚怎麼評價,她都堅定地認為她們不懂欣賞!
圭垚:「娃——娃——誇——壞——了——」
九莓:「只在自家炫耀別出去丟人就行。」
其他畫家四個小時畫一幅畫,白棉四分鐘一幅畫,短短三個月,她攢下了上千張畫。其他人都沒見她在其他事情上這麼勤快過。每天她都像模像樣地拿出畫筆對著町町畫,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出畫裡看見町町,只有一個個的色塊。
當九莓看偶像劇激動到抱著枕頭嗷嗷叫時,白棉目不轉睛地看著富豪千金開的畫廊。
「寶寶,我想開畫廊。」
九莓猛看向町町,每一個毛細管都在說:「no!不要答應的她是!」
背對著九莓的町町,眉眼明媚:「好呀。」
不是不被人理解的神作,就是一個人開心時的塗鴉,來畫展的人看不懂,但他們也知道有一些藝術家把香蕉貼在牆上就是藝術,他們只以為自己的境界不高,不能理解,也許是畫裡的色彩搭配有什麼講究。反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