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沒有跟海漢勾結出賣公司,那至少也是對自己有所隱瞞,否則海漢人怎麼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搞這種突然襲擊?
其實菲利普此刻的心情也跟漢斯類似,聽到海漢艦隊已經抵達大員港之外的訊息,他的心裡也是如同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前兩天才說好了要透過談判來解決目前雙方存在的意見分歧,自己離開澎湖之前對方也答應了會等待荷方的回覆,但這才過去多久,就直接扛著槍帶著炮懟到門口來了。?`?這海漢人到底還講不講信用了?說好的透過協商解決分歧呢?
不過還沒等菲利普打聽到進一步的訊息,漢斯的人就已經登門了。而這次來到他家中計程車兵可就不像上次請他出山時那麼客氣了,直接架住他胳膊就往外拖:“漢斯大人需要你當面向他說明一些問題。”
如果不是菲利普心理素質夠好,換個人大概會以為這是要拖出去吊死自己的節奏了。好在他也知道己方目前與海漢的談判進度都掌控在自己手裡,只要這仗還沒打起來,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五分鐘之後,菲利普在城門前的臨時指揮部見到了正處於盛怒中的漢斯。
“你來得正好!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為我們帶回了和平的好訊息嗎?為什麼海漢人的艦隊這麼快就打上門了?”漢斯看到菲利普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連珠炮一般向他責問道。
菲利普只能報以一臉的無辜:“漢斯大人,我之前的確跟海漢人談的好好的,他們也表示過最近不會採取武力行動……這大概是有什麼誤會發生。”
“誤會?近三個月裡就只有你作為使者去跟海漢人進行過談判,能有什麼誤會?”漢斯對於菲利普的說辭並不是太相信,他總覺得這個胖乎乎的商人有什麼瞞著自己的地方。
菲利普在這個問題上確實缺乏自辯清白的基礎,五月海漢人佔了澎湖之後,大員港就沒有與海漢有過直接的聯絡,只是偶爾會透過某些大明或者琉球國籍的海商傳遞訊息。而雙方之間的默契,基本都是遵照去年年底簽訂的停戰協議,既無新的進展,也沒有大的變化,東印度公司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改變形勢。直到最近海漢派兵登陸臺灣島,大員港這邊才慌了神,急急忙忙選派了菲利普去跟海漢人談判。
但去談判的就菲利普一個主事的人,具體跟海漢人談了些什麼內容,漢斯也只能聽取菲利普的報告,並沒有辦法找海漢人進行核實。而菲利普沒有旁證,光靠自證似乎也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他要洗清自己,那就只能再次冒險了。
“漢斯大人,如果您允許,我願立刻再去與海漢人面談一次,就是現在!”菲利普唯一能想到自證清白的方法就是再去找一趟海漢人了。儘管他也知道如果海漢人真是安了心要開啟戰端,那他即便去了也很有可能被人家當成了祭旗的犧牲品,但如果不這樣做,他就無法洗清自己在漢斯眼中“叛徒”的形象了。
漢斯正要答應,但旋即又搖頭道:“如果你出港之後,直接投靠了海漢人,那豈不是正好?”
菲利普哭笑不得道:“本人的財產和家人都在熱蘭遮堡,如果大人不放心,請派人劃一艘船送我出港好了。如果我選擇了投敵,那麼就請任意處置我的財產和家人吧!”
既然菲利普下了這麼重的注,漢斯也不得不選擇了相信他,當下便派了一隊人,送他出城去碼頭乘船。
“大員港有船出來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負責在桅杆上瞭望的水兵向甲板上報告了自己的發現。錢天敦得到訊息後立刻來到船頭,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從大員港駛出的小舢板。這麼一條長度不到五米的小船顯然不是出來跟海漢艦隊打仗的,而上面掛出來代表著東印度公司的“voc”旗幟已經表明了它的身份。
“船到了之後帶他們的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