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這個地區鋪好了路。而這還是建立在當年鄭芝龍在平戶與田川氏有姻親關係的基礎之上,才能讓田川介願意以立鄭芝龍後人為繼承人的條件來換取十八芝餘黨的支援。今後想換個地方再重複這套操作,那就根本不具備這樣的前提條件了。
要趕在海漢人來之前從平戶逃掉當然不難,但對他們而言,逃跑可能就意味著後半生再也沒有復仇的機會了。雖然擊退海漢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他們還是要搏上一搏,也就此檢驗一番這五年的努力是否達成了預想的效果。
當然了,有早年間的交手經驗在前,他們可不會選擇跟海漢正面硬拼,雙方在武器裝備方面的差距不是手下弟兄拼死作戰就能彌補的,只能想辦法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雖然平戶藩已經建造了多艘戰船,但這些戰船的建造技術基本都是沿用當年十八芝的老本,只是船上加裝了火炮。這種配置對付一般的船的確綽綽有餘,甚至可以憑藉數量優勢跟葡萄牙、荷蘭這些西方國家的武裝帆船一較高下,但要跟火力猛速度快防禦高的海漢艦隊在海上決戰,他們認為結果並不會比五年前的情況更好,還是儘可能儲存實力比較穩妥。這樣如果戰事進行到難以挽回的局面,保有的海上力量還有機會接應一部分人逃離平戶。
對於平戶島及周邊地區環境的熟悉,大概是平戶藩為數不多的優勢了,他們決定對這個條件儘可能地加以利用。既然在海上戰勝海漢艦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麼就只能選擇把主戰場擺在陸地上——但這卻恰好是與海漢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田川介和手下人都認為依託於平戶島上的山林地形,平戶藩完全可以跟來敵展開周旋。而一旦守軍能將局面拖入到拉鋸戰,遠離大本營跨海作戰的海漢軍就會因為補給問題而逐漸陷入被動。到時候再設法派出己方的武裝艦隊去襲擾海漢的補給線,或許戰局就能向著有利守軍的方向發展了。
當然了,這個策略說來容易,但要籌劃行動細節,分配作戰任務,乃至交戰期間的臨陣指揮,也仍然非常考驗平戶藩新藩軍的作戰能力。十八芝的這些老人們很清楚,海漢軍在陸上的戰鬥力也並不比海上差,必須要小心應對才行。
田川介今天收到海漢艦隊突襲福江島的訊息,反而是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感。之前的各種不安、猜測、緊張情緒,隨著這個訊息的到來都化作了大戰之前的興奮。之前這些天所做的備戰措施是否管用,很快就要在戰場上得到檢驗了。
“如果海漢軍的動作夠快,明天就會抵達平戶港,我想他們也沒有要跟我們進行談判的打算,所以明天與海漢軍見面之時便會開戰。各位,可有戰而勝之的信心?”
田川介所丟擲的問題著實有些讓人為難,對於出身十八芝的這些家臣來說,戰而勝之可不是那麼容易能說出口的。
而當下在場的倒也真有愣頭青,立刻便大聲應道:“有!”
應聲這人正是最近頗受田川介重用的田川小次郎,由他負責整編的藩軍其實並非此次作戰任務的主力,但這似乎一點也不妨礙他在眾人面前向田川介表決心。不過他這一帶頭,旁人當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趕緊都發聲表明態度,免得讓田川介認為自己是畏戰之輩。
田川介臉色稍霽,這才點點頭道:“此次與海漢人交手,關乎平戶藩生死存亡,各位務必要拼死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