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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經常盯著他。
他倒是常常給林雅提意見,林雅對陶瓷衛浴之類的確實不如林貴懂得多,他這個父親總算是有些用處了,一談到陶瓷,他就有一整套的想法,嘴巴能說個不停。
林雅就當是多學習了,最近還教林貴怎麼用電腦還有手機微信,他的那些老朋友,個個都在微信上玩得風生水起的,只有他還落後,就算林雅不教他,他也是要學的。
林雅家的第一個像模像樣的年夜飯,總算是出鍋了,六點多的時候,天色黑了,還有一點白天的殘雲,家裡的大圓桌直接擺到倉庫的客廳,菜色什麼端了上來,林雅叼了塊排骨,洗手裝飯。
林致開了果汁,一人倒了一杯,林貴則開了瓶白酒,小小的杯子就拇指大小,喝完還不解渴的那種。
楊玉解了圍裙,洗好手,走了出來,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四個人,八雙眼睛,卻沒有立即就拿筷子,彼此間看了好幾眼,眼眶都紅了,尤其是林致,眼眶邊緣帶著淚水。
林貴伸手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紅包,遞給林雅跟林致,語氣咽哽地說道,“對不起,這些年我糊塗了,讓你們姐妹倆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這紅包,本來應該年年給的,保你們健康平安的,可是,這斷了這麼多年,現在再給續上,爸爸心裡特別愧疚。”
林致哇地一聲,轉身嚎啕大哭。
林雅眼眶裡溢位淚水,無聲地,她伸手接了那兩個紅包。
楊玉低著頭,淚水一串串地掉。
林貴捂著臉,屋外響起了鞭炮聲,噼裡啪啦的,掩去了這桌子上的哭聲。
林雅大學畢業時,24歲,20歲家裡就逃難到了a市,攜帶了一身的債務,就跟喪家犬似的,林雅等了四年,大學畢業了,卻換來了家裡還是一蹶不振,而姐姐卻跟著那個喪心病狂的姐夫跑了。
她一個人,就此開始了痛苦的求職生涯,帶著支離破碎的愛情在a市那個大城市裡夾縫生存。
她一直想,父親要是能清醒該多好,你說怎麼會有一個人,他即不大賭卻又沉迷於堵呢,在遞出輝陽那封辭職書的時候,她去約了一個心理諮詢師,在那個封閉的諮詢室裡坐了一個上午。
那個心理師跟她說,“想要你爸爸振作起來,可以嘗試一下,做回他曾經引以為傲的生意,回到那個他熟悉的地方,那個他曾經夾著尾巴逃跑的地方,讓他得意地回去,你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
於是她才選擇了做陶瓷衛浴的貿易。
這頓年夜飯,在一家人心情複雜卻又帶著一絲甜蜜的情況下展開,結束。
外頭的鞭炮聲一直響著,林雅家的也點燃了,噼裡啪啦地響著,紅色的紙屑飛了進來,落在茶几上。
林致捂著耳朵,收拾桌子。
林雅咬著煙,蹲在門口,看著整個村陷入了紅色炮仗裡,車子開過,揚起了滿地的紅紙屑,a市是沒有這種年味的。
她在城中村時,只有冰冷的店鋪,嘮喝著打檯球的聲音,最溫馨的,便只有跟大叔跟大哥打個火鍋,坐在屋裡對酒聊天。
但也像是三隻無家可歸的野獸一塊舔暖的感覺,而不是家的感覺。
“林雅,你那破手機響了。”
林致從電腦桌上抄了一個有點年代的手機,看了一眼,齊總?
她走上前,塞到林雅的懷裡,林雅差點被煙給燙到,她立即挪開那隻夾煙的手,一手捏住那手機,一看。
是齊囂。
她按了那綠色的鍵,放在耳邊,含笑道,“齊總。”
齊囂低笑,“寶貝,吃飯沒有。”
林雅嘴裡的煙還沒吐出去,就被狠狠地嗆到。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