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股,按當時入股的糧食數和工分算具體的讓大隊會計領著各隊會計算清楚,別再稀裡糊塗的都跟著渾水摸魚!”張根發喊道。
之前幾個月一個人每天兩三斤,那時候多吃的,這時候就要扣回來!
張金樂喊道:“這也不少了,你們羨慕的二隊也才一天吃一斤呢,你們吃三四斤的時候他們就吃一斤,怎麼現在他們吃頓餃子,就把你們饞成這樣?你們之前大吃大喝的時候都忘了?都吃狗肚子裡去了?”
張成發等從二隊來的知情者就在下面嘟囔,“他們二隊雖然說吃一斤,可食堂有補貼,稀飯不算在裡面,他們那稀飯幹著呢。”
按照規定一個人一斤口糧,可幹活兒的男勞力一天一斤口糧能管什麼用?
要是每天有魚有肉有菜吃著,可能剛湊活,現在只有這點口糧,半飽兒都沒有。
趙化民譏諷他:“後悔來了吧?”
張成發又拉不下臉來,“誰後悔了,我就是說事實。”
一斤就一斤,好歹也是跟二隊吃一樣的。
可過了兩天他們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這個兩怎麼越來越小?
這分明就是十六兩的舊秤啊!
用這個秤稱一斤,那能一樣嗎?乾糧數量縮減一半,剩下的用水來湊,本來就吃不飽現在更餓。
社員們又開始鬧,張根發都懶得出面,讓張金樂解釋,“要是不信的就拿秤稱一稱啊,別不知道好歹,這起碼還給你們吃的糧食呢,你去看看別的大隊,很多人都吃不上糧食了!”
他說的是賈家溝,現在已經開始吃澱粉,所謂澱粉當然不是大家理解的那個澱粉,而是把地瓜藤、葉子、花生秧子,曬乾上碾臺碾碎,然後加上地瓜面捏窩窩頭。
張金樂唱了白臉,張金煥再出來唱/紅臉。
張金煥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道:“你們以為書記不頭疼嗎?你們吃兩三斤的時候他也就才吃一斤口糧。每天忙裡忙外的,整個人都累脫相,頭髮也掉光了你們看不見?要不是他去公社裡周旋,咱們的玉米公糧任務能是幾個大隊裡最低的嗎?”
“我們家的房子都扒了支援大鍊鋼鐵,你們誰這樣了?還不是為了保住你們的房子?你們領情了嗎?”
“書記已經跑好幾趟公社,去要救濟糧要返銷糧,可人家公社幹部同志說你們四個生產隊,怎麼就倆沒飯吃?人家那倆怎麼有飯吃?這賴誰啊?”
下面的社員們不想是自己人懶沒收回來糧食,想的是二隊怎麼那麼愛現,大家都收不回來,憑什麼他們就收回來?
這不是擠兌別人麼?
現在連累大家都沒得返銷糧救濟糧吃!
就有人預備著要去二隊和一隊鬧,讓他們出糧食支援自己隊的食堂,逼著倆隊長出面交涉。
陳福海和周玉貴硬著頭皮去找周明貴和周誠志,“咱們都是一個大隊的,總不能俺們餓死,你們見死不救吧。”
周明貴不發話只看周誠志,如果周誠志不支援,那他絕對不支援,如果周誠志支援,那他絕不掙扎。
周誠志道:“剛成立食堂的時候,你們借走俺們三千斤地瓜幹,一千五百斤秫秫,秋糧也收了是不是該還?”
陳福海:“周隊長,你……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俺們現在都要餓死了,是來讓你們支援的。”
周誠志瞥了他一眼,“我們從食堂一成立就吃不飽,你們怎麼不支援俺們?你們大吃大喝享受完,現在不夠吃的來找我們要?我們勒緊褲腰帶是為了自己不捱餓,可不是為了供你們大吃大喝。”
周玉貴不好說話,就憋著,他是被拉來湊數的,知道根本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