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珂在上面側睡著,在黑暗裡凝視著她,看不夠似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殺死李曼姝的時候,刀刃割開對方的喉嚨,一刀致命,李曼姝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死死瞪著他,他也沒有任何動容。
如果她不是一直煩著他,還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也不會殺她。雖然,她只是猜測到一點,也不能留她性命了。
——一切潛在的危險都應該消滅掉,誰都不能影響他的計劃。
除了……
他看著禾藍的眼神有些複雜。
第二天起早的時候,謝明珂端來水給她洗漱,禾藍很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他也不勉強,就坐在床頭看著她,端詳著她柔和溫婉的面容。禾藍洗完臉,發現他在看她,不由去摸摸臉,“怎麼了?”
謝明珂低頭撥弄了一下手指尖,“沒什麼。”
禾藍但笑不語。
離開小鎮的時候,幾個穿著扎染百褶蝴蝶裙的姑娘站在村口,互相推搡著看著,有大膽的還向他送了個飛吻。
禾藍在他背上笑,“她們很喜歡你啊。”
謝明珂沒有回答她,穩健的步伐踏上了道路。
後面一片失望的噓聲。
村裡的“一枝花”嘆著氣,“恁般俊俏的少年,怎麼這麼冷?”
“動心的話,追上去啊。”後面一個姑娘推她,弄得她臉上紅雲滿布。對於她們而言,這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回頭去看,人已經走遠了,她們也都笑著四散去幹活。
這裡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經過小鎮裡一夜的休整,他們的速度加快了很多。這幾天,都是謝明珂揹著她,地圖路線也是他來識別,禾藍彷彿只是一把鑰匙,乖乖地等著開門就好,讓她有點無力。
他什麼也不讓她動手做,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鬆了。禾藍有一次忍不住開玩笑道,“我又不是手腳廢了。”
謝明珂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她很久,然後道,“……哦……我知道了。”
禾藍掩嘴笑了。
日落西山時,他們終於穿過了沼澤地,找到了峽谷裡的一處山洞。
洞裡非常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腳下還非常潮溼,頭頂的鐘乳石上不時滴下水,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禾藍的腳還不方便,扶住牆壁慢慢向前移動,忽然,手上一緊,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
禾藍本能地想去掙脫,謝明珂小聲道,“噓——”
禾藍靜了下來,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嗡嗡嗡嗡”的,彷彿有什麼東西正成群結隊地湧來。等她的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眼前就撲面而來烏壓壓的一大片。謝明珂壓住她,抱著她的腰轉到一邊,把她護在懷裡。
一大片一大片的蝙蝠從他們身邊飛過,捲起洞裡巖壁上久積的沙塵,四周才安靜下來。
“沒事了。”他這麼說,似乎沒有意思到自己的手還攬著她的腰肢。
禾藍下意思地推開他,扶住巖壁側過身子,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空氣裡有種異樣的氛圍在流淌。
良久,謝明珂抽出了軍靴裡的短刀,在手裡反扣,回手拉了她,“走吧。”禾藍想掙脫,他卻道,“這裡不安全,不要放開我的手。”
他的聲音太過平靜,似乎這根本算不得什麼。禾藍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就不再掙扎。只是,這樣被白潛之外的少年拉著,真的很奇怪。不過,他身上有種很靜謐安詳的氣質,給人一種溫情脈脈的錯覺。情勢所迫,她也只能勉強接受。
謝明珂好像走慣了這種地方,連哪個地方有塌陷和巖洞都非常清楚。期間,如果不是拉著他,禾藍差一點就掉到洞裡去了。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