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開啟,幾個穿著迷彩服計程車兵訓練有素地跳下來,持槍把住了這裡。
禾藍還沒有從這種變故中反應過來,“咚咚咚咚”的腳步聲就上了樓,為首的是個俊朗的男人,高大挺拔,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臉上帶著恰當的笑容。
他用泰語說了句什麼,對老婦人行了個合十字禮。
老婦人的臉色很冷,根本就不想理他。
杜楓也不在意,繼續用泰語和她說著,態度和善,似乎是在勸誘什麼,周圍計程車兵卻全副武裝地提著槍,表情威嚴。
禾藍能聽懂一些,卻不能全部聽懂。
大抵是談得不太愉快,杜楓對她告了別,說了句什麼,轉身就要離開。禾藍安撫了老婦人幾句,提著紗籠的裙襬走下樓梯,用泰語遠遠喚了句。
杜楓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略微有些詫異。剛才和老婦人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禾藍,現在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她是一副好模樣,這樣白皙的肌膚,至少本地女人是沒有的。
“你好。”他說了句中文,聲調怪怪的,禾藍在心裡嗤笑,正了神色,佯裝問起了他的來意。
杜楓沒有遮掩,把他們想回收小麥田的事情告訴了禾藍。
禾藍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杜楓的目光變得有些奇異,欣然答應下來。
山谷裡像這樣竹製的高樓很多,有一些是宴客用的,禾藍和他一同上了其中一座閒置的竹樓,在裡面翻找了幾下,也沒有找到茶杯。
杜楓跪坐在墊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紗籠在她腰間扣著,直直垂下來,正好勾出曼妙的身段。等她回過身來,他對她友好地笑了笑。
禾藍在他對面跪下來。
杜楓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也問了她的名字,狀似不經意地問起,“禾藍小姐是中國人?”
禾藍點點頭,“我來自南江。”
“那是個好地方。”他的聲音很低沉,在靜寂的山谷裡和水聲混在一起,還是很動聽的。如果忽略掉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禾藍會更舒服一點。
她儘量無視他侵略性的目光,緩緩說道,“從上個世紀中葉開始,中央政府就頒佈了各種法律,目的就是為了杜絕毒品。罌粟是江河日下的產業,也許能獲得一時的利潤,卻不利於長遠發展,人們想要的還是糧食。”
禾藍還有一點沒說,毒品賺取的錢財大多流入在高層首腦手中,生活在這地方的人卻會越來越貧困,社會矛盾只會越來越尖銳。
“禾藍小姐是為了勸我放棄這片天地?”杜楓低頭摩挲著竹製的藤桌,讓人看不出情緒。
禾藍平靜地說,“我是為了大家好。”
杜楓沉默了會兒,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大力拍著自己的膝蓋。他“騰”地一聲從座椅中起來,幾步踱到了她面前,伸手就扣住了她的脖子“你我第一次見面,禾藍小姐憑什麼以為能說動我?三言兩語我就會信你,難道我看起來那麼好說服嗎?”
他的微笑也帶上了幾分不屑,禾藍平靜地看著她,感到扣住自己脖子的手越收越緊,靜寂中,她的臉慢慢漲紅,神色越來越無力,忽然,對著他陰冷的面頰拼命擠出一絲微笑。
杜楓怔了一下,手不自覺地鬆了一鬆。
忽然,耳邊擦過一道勁風,杜楓連忙避開,還是被傷到了。一柄三稜軍刀堪堪貼著他的面頰擦過,“奪”的一聲插入地面,勁力之大,刀身不動時,刀鞘還在狠狠顫動。
杜楓抬手一摸,指尖沾了血跡,眼神一下子變得陰狠起來,死死盯住門口。
有個身形高挑的年輕人懶洋洋地靠在門口,伸手打了個哈欠,“小藍,這人是誰啊?”
這一次,禾藍是真的笑出來了。這傢伙說話,一直這麼不客氣